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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走向記憶的盡頭

  • 許你一世春秋
  • 滾老大
  • 2651字
  • 2015-02-04 00:04:39

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個月,可把我憋壞了,好想看看外面的藍天,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這樣略帶渾濁的空氣,竟讓我無比留戀,我不知道自己能呼吸的次數還能用什么單位來計算,但只要能呼吸,我就不會輕易放棄自己。

生產完后,我的身體每況愈下,雖說蘇昂每天都燉很多補品給我,但是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最清楚。醫生說我現在的情況是不適合哺乳的,因為以前吃了很多藥,母乳不適合喂養嬰兒。瞧,我果然成了“有害物質”。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我抱著練真,眼淚不由得往下滴。或許真的是母女連心,寶寶竟然哭了,小腳丫不停的蹬著,小手不停的揮舞著,她用她的哭聲告訴我不要傷心,她會一直陪著我。

那天晚上我做夢了,練真已經初為少女,和我年輕時一模一樣,她扎著馬尾辮,開心的笑著,她身后不遠處,蘇昂拉著一個女人有說有笑,而那個女人不是我。練真跑過來,親切的稱呼她為“媽媽。”“啊!”我從夢中驚醒,蘇昂忙打開燈,“怎么啦林潔?做噩夢了?”我點點頭,他抱著我,“沒事的,有我在,不怕,快睡吧。”我背著蘇昂,卻再也睡不著,蘇昂,你這輩子都會是我的嗎?不不,我恐怕不能陪你到老了,連我的女兒也要認別人做媽,我該怎么辦,老天,可不可以多給我一些時間,我想看我的天天和練真快樂長大。

第二天一早我便覺得自己頭很暈,看東西也很模糊,可能是晚上沒有休息好,可是接下來幾天我卻經常發呆,默默流淚,后來醫生說我得了產后抑郁癥。情理之中,卻比意料來得更快。像我這樣每天胡思亂想郁郁寡歡的,不得抑郁癥才怪。

出月子后,醫生就開始給我開各種藥了,包新藥舊藥一起,每天都要吃好多。由于新藥里含有激素,所以我的身體也比之前胖了好些。本來生產后就發福了,現在一吃激素藥就愈發圓滾,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每每都要出去重新買。問題也是從買衣服上發現的。同一款式的衣服我買了好幾件,而且都是藍色的。每次買衣服都是蘇昂陪著我去的,每次看到這種款式我都要試一遍,然后買。蘇昂看在心里,卻又不敢說,怕我傷心。不過雖說記憶漸失,我的審美倒還沒有什么變化,一如既往愛著藍色。

雖說身材走樣面容憔悴,我還是想照鏡子。每天照鏡子都會摸著自己肚子上的那圈肉說;“蘇昂,我又長肉了,都快自帶游泳圈了。”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會讓我難過很久,也許女人就是有些表里不一。蘇昂總會對我說:“沒事,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女神,以前是瘦瘦的小女神,現在是圓潤的大女神。”說完便對著我一陣傻笑。

近幾日同一件事我總是要重復做好幾遍,剛給練真換了尿片,說了幾句話后就又忘了,然后又去給她換一遍。蘇昂看我這樣也確實把孩子折騰了,便讓媽把孩子接回家去照顧了,而他這幾日正和醫生預約時間,給我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和測試。

又是醫院,折騰了一天,總算檢查完了,第二天還要測試。看著蘇昂為了我滿醫院的跑,流汗中的他顯得特別有男人味。幾天后,我的檢查測試結果出來了,醫生是背著我找蘇昂的,就像很多劇情一樣,不讓病人知道自己的情況。可是我還是悄悄跟著蘇昂去了。透過醫生辦公室的窗戶我看見醫生和蘇昂的神情都有些緊張。其實門是虛掩的,靜心聽的話,是能夠聽見他們談話的,一開始我沒有勇氣聽,腦子里一直哼著歌,后來還是被好奇心打敗,忍不住聽了。隱隱約約中,醫生讓蘇昂做好心理準備,說我可能很快就會連他也不認識,并且大腦會開始萎縮…聽到這里,我已經全身發麻了,我會連蘇昂也忘記?我會形同癡呆?我會沒有孩子沒有家?我會拖累爸媽,成為蘇昂的累贅?

這樣想著想著,我竟自己走回了家,蘇昂在醫院里找不到我,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我遲疑了會,還是接了,“蘇昂,我回家了,不要擔心哈。”“啊?你怎么一個人先回家了,路上多不安全啊!”“大白天的,我一個成年人,有什么不安全的啊!”“好,我馬上回來,行吧,女俠!”我把蘇昂的襯衣找出來,用手給他洗了一遍,這也許是最后一次給他洗衣服,冰箱里還有一點食材,我便倒騰了幾個菜,時間剛好,菜一上桌,蘇昂就回來了。“呀,媳婦真好,居然在家給我做飯洗衣呢,”蘇昂故作歡笑,“不過以后還是不要這么勞累啦,您是咱家領導,怎能讓您下地干活呢!”“少貧!”我白了他一眼,其實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累著,又怕說得太正式太認真會讓我胡思亂想。哎,真是苦了蘇昂了。飯間,我告訴蘇昂我想去大學看看,畢竟那里有很多我的回憶,關于蘇昂,關于303寢室的姐妹們。蘇昂說好,吃了飯就帶我去。

一路馳騁,來到了母校,這里什么都變了,但也什么都沒變,建筑還是這些建筑,只是物是人非了。“我們去吃‘李米線’吧,這可是學校后門小吃中的一絕呢!”“老大,你還撐得下去?我已經飽啦。”“不嘛,我就要吃。”“好好好,大小姐,小的給您開路。”坐在這里吃米線,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從前的我很健康,從前的我很開朗,從前的我是拼命十三郎。“快吃呀!”蘇昂看我半天沒動筷子,有些疑惑,“不知是誰說要吃哦,現在吃不下去了吧?”蘇昂用挑釁的眼光看著我,“哼,姐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大胃王。于是我拿起筷子開始行動。此時我正在學生叢中,這樣朝氣蓬勃的生命也感染了我,放佛此刻的我也是名沒有畢業的大學生,帶著自己的小男朋友在這里甜蜜著。

來來往往的人群不斷向我們這對長得比較著急的“大學生”投來異樣的目光,而我將這些目光全部給他們反射回去,繼續吃著我的美味。眼見肚子被撐的越發圓滾了,胃里實在是無空隙可尋,我才不舍得放下筷子,臨走前還不忘喝一口湯。

“怎么樣,服了吧!”我撩撩頭發問他。蘇昂雙手抱拳表示嘆服。我和蘇昂在后校門游蕩了一個小時,幾乎將每家熟悉的小吃店都吃了個遍,還是同一個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還不太滿足的我被蘇昂硬拖著去校園里邊散散步,偶爾碰到一兩個熟悉的老師便會談生幾句。學校的特色未變,風采依舊,仍然是“上坡和下坡”,因為地勢原因,倒是讓學生們每天都鍛煉著身體。

校園一日游在不舍中結束了,回到家,我拿出了那本日記本,那是以前蘇昂宋給我的,最近一月以來,我幾乎每天都會背著蘇昂往上面寫東西,今天是最后一篇,寫給蘇昂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去看了爸爸媽媽,我牽著天天,抱著練真,本應兒女陪伴幸福洋溢的家庭可能會因為我而快樂不起來。

終于到了這天,我將日記本放在蘇昂電腦桌上,事先支開了他。我背著一個背包,里面裝了我與蘇昂的照片,一張銀行卡,一套衣服。摸摸寢室的臺燈,客廳的沙發,我不舍,但是仍然關上了家門。我就這樣離家出走了,拋下了蘇昂,爸媽,天天,練真,還有那群可愛的姐妹們。至于去哪里,我還沒有想好,也許會找個偏遠的小山村,了此殘生。只要不被大家找到就好。也許老天會眷顧,我康健了,站在蘇昂面前。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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