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家仇國恨亂象生(一)
書名: 凰焰作者名: 錦如煙本章字?jǐn)?shù): 1971字更新時間: 2010-04-05 17:37:36
媚悅緊緊握著手中的杯子,神色厲冽,恨意暗涌。她用微微顫動著的嗓音講了那段十六年前的往事。死者已矣這樣的勸慰,不過是蒼白無知的笑話。仇恨之苦在于日日夜夜回想起至親至愛最后的慘狀,為自己的無能,為自己的茍活,剜心刻骨,至死方休。
接近半個時辰的過往,其實也不過是重復(fù)了千百年的政治斗爭。幾百年后放到《趙史》里大概也就一句:康元十九年春,帝之長子作亂,平之,盡除其黨羽。
很多時候,你的痛不欲生只是別人的寥寥數(shù)筆。
不過,魏風(fēng)到底是被連累還是人家的主要目標(biāo),這一點確實值得商榷。魏風(fēng),趙國前任國師,出身于趙國大家魏氏,自幼學(xué)習(xí)巫蠱之術(shù),因其博學(xué)而謹(jǐn)行,晉為國師,至?xí)r名聲鼎盛。然趙惠帝康元十九年,雪妃被立為皇后,雪妃年僅五歲的兒子也就名正言順地成為嫡子,繼太子位。于是乎,當(dāng)時已經(jīng)弱冠的長子,借由魏風(fēng)之力,大力打壓雪妃母子,甚至使用蠱術(shù)禍害之。惠帝大怒,賜其死罪,一眾黨羽滿門抄斬,魏風(fēng)一家就在其中。
從表面上看,魏家也不過是政治上站錯了隊伍。但是,真正讓離音起疑的是國師之位的交替,快得不可思議。魏風(fēng)下獄第二天,戚澤就因為平亂之功接替了他的位子。戚澤當(dāng)年不過三十余歲,雖然出身神廟,但只是個神使。論資歷輩分,論才學(xué)本領(lǐng),那都是絕對輪不到他的。古怪得很,好像排演好了一樣。
離音雖然心中猶疑,但她也不會輕易說出來,遂仍舊面色不變道:“我們憑什么相信你?魏令澤就是清州不過你的一面之詞。”清州亦冷冷地看向媚悅,他的人生是十年前遇到離音才開始的,至于之前的愛恨,即便是真的,又與他何干?
“我可以解開他的忘憂蠱,那他自然就會想起來。”離音輕勾著嘴角,不言。蠱毒這種東西還不是媚悅說了算,他們懂什么。“你不信?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滴血認(rèn)親!”媚悅有些惱怒,這女人心眼奇多,更可惡的是自己的弟弟貌似一門心思都在這女人身上。“滴血認(rèn)親?呵呵,媚老板真是單純。”這一次,離音連鄙視都省了,A型、B型、AB型、O型,小孩子都知道的東西,還敢用這個糊弄她。
媚悅怒極反笑,語意森冷:“你不就是怕我算計你嗎?你又有什么資格為他做決定?令澤是魏家嫡子,魏家百年巫蠱之術(shù),都是他該學(xué)的東西,到時他就會明白是真是假!”離音一頓,清州反手握住她,轉(zhuǎn)頭清冷道:“姑娘自重。音兒是我什么人不勞姑娘費心,但是姑娘若再這樣口出不遜,莫怪清州無禮。”
媚悅怔在原地,臉色蒼白,神情卻越加怨毒地看向離音。都是這個女人,自己弟弟才會變成這樣!“媚老板,沈公子來了。”門外侍女的聲音打斷了屋里的冷寂,離音眉頭一挑,沈公子?沈少軒?他不是還在昏迷嗎?
“請到聽雨閣。”“是。”媚悅轉(zhuǎn)頭冷冷地看向離音:“故人來了,公主殿下不去看看嘛?也許有你想知道的事。”“沈少軒的蠱毒是你解了?”離音蹙眉,若真是,那媚悅的蠱術(shù)只怕勝于戚澤,可是她一個家破人亡的孤女,即便還藏著幾本巫蠱之書,但是怎么可能……
“我還沒完全解開,只不過是讓他醒過來,這樣才可以好好談條件不是嗎?”媚悅意有所指,離音當(dāng)做沒有聽出她的嘲諷,低頭看向清州,“要去見他嗎?”清州沒有回答,反而定定地看向媚悅:“聽姑娘之言,清州可以習(xí)魏家巫蠱之術(shù)。”“當(dāng)然可以。”媚悅有些喜出望外。“好。”清州頓了頓,遂又轉(zhuǎn)頭看向欲言又止的離音,“音兒,你去和沈公子談?wù)劙伞!?
離音有些沉悶地點頭,她知道清州心里的窒悶,為成為自己的累贅而不安傷懷。如今,他想自己解決這一切,她又有什么理由反對?兩人分道之后,媚悅帶著清州離去,離音則先去了聽雨閣,她暫時不知道媚悅打得什么主意,且走一步看一步。
“公主殿下。”沈少軒一臉笑意地看向推門而入的離音,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唯獨那長挑的眉,戲謔的笑,始終沒變。“沈公子神色憔悴不少。”離音寒暄,“不知是何故?”沈少軒笑笑,直言:“與公主一樣。少軒也甚是詫異,公主竟與秦國攝政王殿下一道出現(xiàn)在這里。”
“巧合而已。”離音不愿多談,“既然對手有一口氣吃下幾國的勇氣,也沒道理不許諸國小小的聯(lián)手不是。”此時此刻,兩人心知肚明,諸國聯(lián)手不過是個幌子,不論是離音、云墨天、亦或是沈少軒,都還沒有徹底地意識到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存在,以至于滄海桑田之后,驀然回首,依舊剜心蝕骨,痛徹心脾……
“若得公主一諾,少軒愿鞍前馬后,在所不辭。”沈少軒也不介意伏低,他的確耗不起,他離開齊國已經(jīng)數(shù)月,前有刺殺一事毫無頭緒,后又有齊明兩國劍拔弩張,最糟糕的是齊國王都的消息竟然斷了。
“沈公子嚴(yán)重了,本宮亦是容不得人如此欺負(fù)的。”離音頓了頓,意有所指,“至于這位媚悅姑娘,不知……”“公主大義,少軒必銘刻于心,它日必涌泉相報。”沈少軒很慷慨。離音面上笑意不變,心里卻已經(jīng)驚詫萬分。媚悅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幫她賣人情?且不論現(xiàn)在尚且敵我不明,退一萬步講,即便她真的是清州的姐姐,看剛剛那架勢,她們兩個絕對是敵非友。這個女人……真是越加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