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薄幸的美人
書名: 亂世嘉人作者名: 符幸子本章字?jǐn)?shù): 2318字更新時間: 2012-09-22 22:17:02
許杰很快就找來了乳娘,兩天后小唯和小魚也到了鄴城,小唯來了之后我便可以騰出時間出去走動走動了。
剛走出我的小院子便看到郭奕和曹丕迎面走來,曹丕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子,那女子忽地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對上了她的視線,那么美麗的眼眸卻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再細(xì)細(xì)看她,亦覺得她整個人也似乎被輕紗一般的霧所籠罩著,這周圍的世界進不去她的眼簾,塵世中的萬物也仿佛觸碰不到她。
“若雪,你怎么在這里?深兒呢?”
我沖著郭奕笑了笑說深兒有小唯在照顧。
曹丕也喚了我一聲師娘,然后拉著身旁的美麗女子到我面前說:“宓兒,她是祭酒大人的夫人,是我?guī)熌铩!?
他稱她為宓兒,在袁府上叫宓兒的這么美麗的女人應(yīng)該只有她了——甄宓。
“你叫若雪?”她并沒有在意曹丕對她說的話,只是這樣問我。
我點點頭說是。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乎在笑,卻又似乎未在笑,而那眼中的霧氣仿佛也散去許多。
“子桓,你與郭公子先去忙吧,我與若雪一見如故,想與她聊聊。”
曹丕點頭說好。
她覺得與我一見如故?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去想了,只是跟著她在院子里隨意地走著。
我是一個不善于言談的人,從來都不會主動找話題與別人交談,而她也竟然很久都未開口說話。
“若雪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我夫君對你念念不忘。”
她夫君?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原本可是袁熙的妻子,這樣想來或許是袁熙跟她提過我,所以才有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熙兒可好?”
“袁公去世了,袁譚也去世了,現(xiàn)在曹操都已經(jīng)住進袁府了,你覺得他還會好嗎?縱然他現(xiàn)在還活著,曹操會善罷甘休嗎?他的心系于天下,他會放過袁氏兄弟嗎?”
其實我問題剛出口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尷尬,現(xiàn)在聽到甄宓的這些話我都快無地自容了。
“夫君本來是袁公最看重的公子,正是因為如此我父親才同意我嫁給他的,可是……”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著我,眼里的那層霧氣散去后,流露在外的竟是濃郁的與她這樣如花似玉的年齡段很不相稱的憂傷。
“袁公在官渡與曹操相持的時候,夫君竟然被莫名其妙地遣回來了,而且回來沒多久又被遣到幽州去了。”
袁熙的失寵確實是因為私下放走我,所以我垂下頭沉默著。
“可是他卻說他不后悔呢,他說只要她能幸福他就愿意賠上一切呢,他的那個她是你吧。”她微笑著說,眼里有著無法掩飾的憂傷,嘴角卻揚起這抹清麗的笑容,我不由地心里生疼。
袁熙為何要告訴她關(guān)于我的事情呢,而她仿佛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莞爾一笑說:“他并沒有在我面前提過關(guān)于你的任何事情,我所知道的這些都是無意中從他的夢話里得知的。”她著腳底竟是有些踉蹌,然后抬頭去按住額頭,我過去扶了她一把,問她怎么了。
“有些頭暈,你扶我回房間休息好嗎?”
我自然沒有拒絕她,把她送回房間,扶她躺下。
“我有身孕了。”她躺下后看著我說,眼中又蒙上了那層輕霧。
而我卻被她的這樣不帶聲色的陳白弄蒙了。
“孩子是……”我想起過去在某個野史里看到過說甄宓所懷的是袁熙的遺腹子,就沒來由地想問她孩子是誰的,可是話一出口我又發(fā)現(xiàn)這是多么地不合適。
而她只是輕輕笑了笑說:“孩子當(dāng)然是子桓的,袁熙去往幽州的時候,把我留在鄴城照顧夫人,自那時以來已有兩年未見面,我又怎么會懷上他的孩子呢?更何況自成親以來,他都從未碰過我,我獻給子桓的仍是處子之身呢。”
她的話如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向我,這是在開玩笑嗎?我一時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我終究是沒有比得上你,盡管日日守在她身邊,盡管你已經(jīng)成為別人的妻子。”
“過去的那些都忘了吧,丕公子會對你很好的,你會有屬于自己的幸福。”我這算是在安慰她嗎?
“幸福對于一個戰(zhàn)俘來說是多么奢侈的一樣?xùn)|西。”
“甄宓。”本來還想再說些寬慰她的話,可是她說他很累,想早些休息,我便沒有再作逗留,轉(zhuǎn)身出去,將她的門輕輕拉上。
袁熙真是個傻孩子,這么好的女子為什么不懂得去珍惜呢,我這么想著不由自主地嘆息一聲,卻不小心撞上了人。
我仰頭看了看所撞的人,一身青衣,眼睛微微瞇起,這個人我被劉備抓去袁紹大營的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了,他叫許攸。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打招呼,正想連道歉都省了直接繞道過去,沒想到他卻先開口了:“我該怎么稱呼你呢?郭夫人?曹夫人?袁夫人?還是直接伊夫人?”
就算再無心的人也能聽出他話語中的諷刺意味,他是在諷刺同時跟郭嘉、曹操和袁紹都有瓜葛吧。我狠狠地瞪著他,反正我也不怕他,但是我卻不明白他堂堂一個謀士為何要為難我這樣一個婦人呢?而他卻還是自鳴得意地笑著。
這個時候有人伸出手臂將我攬入他的懷中,能夠使出這樣微弱卻輕柔的力道的人只有他了。
“若雪,走吧,深兒醒了。”似乎許攸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他摟著我往我們的院子走去。
我當(dāng)然還是一臉的悶悶不樂,他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發(fā)說:“不用跟他計較,一個將死之人,隨他說什么去吧。”
“將死之人?”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雖然我的記憶中許攸確實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因為對曹操出言不遜而被處死的,但是郭嘉為什么會知道呢。
他看出了我的疑慮,微微一笑說:“我看他印堂發(fā)黑,兩眼無光,分明就是陽壽將盡的征兆。”
“這都什么嘛?”我對他這樣的回答表示很不滿。
“主公容不下他的。”他一臉平靜地說,但是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說,“總之,不用理他就行了,我們?nèi)ヅ阒顑喊伞!?
我點點頭。
兩天后,曹操下令要為曹丕和甄宓舉行婚禮,辦喜事的場地依然設(shè)在袁府。搶了別人的媳婦,還要光明正大地在別人的府邸辦喜事,果然是他曹操的作風(fēng)。只是對于甄宓,在同一個地方進行了兩次不同的人生大事,心里到底會怎么想呢。
婚禮上,甄宓也跟著曹丕給曹營里的各個將領(lǐng)和謀士敬酒,我看到她四周的霧氣真的散去了,臉上竟然流淌著淺淺的幸福,這應(yīng)該都是曹丕的功勞吧。
他們到我和郭嘉面前敬酒的時候,我在耳邊輕輕說了句:“好好愛丕公子吧。”也許她一直好好地愛著曹丕,沒有和曹植沾上半點關(guān)系,最終也就不會那樣薄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