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

黑夜里，突然被別人叫出名字，我還真的嚇了一跳，竟然是荀彧。

“先生這么晚了怎么會在這里的？”

“什么都別說了，跟我走吧。”

一路上我都問他郭嘉的事情，但是他的回答都不是讓我很滿意。最終我還是回到了他府上的那個小院里。有了燭光之后，他看清了我的臉才問我的臉是怎么回事。

我滿腦子都是郭嘉，被他這么一問才覺得被荀凝香打過的臉還是火辣辣的。

“凝香是不是？她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我沒說是也沒有說不是，我只是說我沒事。

他什么也沒有說，去端來一盆涼水，浸濕了棉布又將水擰干，然后遞給我，我說了聲謝謝后將它敷在臉上。

次日一早，荀彧去將軍府議事的時候，我跟在他的后面。郭嘉他一定也會去參議的，不帶我去見他，我就只能自己去找他。

士兵將我攔在議廳之外，因為我沒有符印。但我已經不在乎什么禮數、規矩了，甚至連理智都沒有了，竟然跟這幾個士兵打起來。

然后從議廳里走出來一位年輕的男子。身高有一米九左右，體格相當壯碩，他沖著我吼道：“何人敢在將軍府中造次？”

“不想跟你廢話！我只想見郭嘉而已！”

“不把我打倒，你誰也見不到！”他說著便握緊拳頭向我沖過來。

我擺好姿勢迎戰他，才過了幾招我便招架不住了，他力氣真是大得出奇，最后他踹了我一腳，我摔出去好幾米遠。束好的頭發忽然披散開，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了我面前的土地。更痛苦的是我的左肩，他那一腳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傷口上。他這才說：“原來你是女人，早說我就不跟你交手了，害我落個打女人的臭名。”

我拖住他的衣袖說我要見郭嘉。

這個時候曹操從里面走出來，看到情形大吼一聲說：“許褚，你闖禍了！”

原來他就是許褚，難怪這么魯莽，身手這么好，力氣又這么大。

我見到了郭嘉，他還是那樣清瘦，那樣帥氣，只是面容上卻帶著些滄桑，看上去有些憔悴。

曹操、曹昂、荀彧、夏侯惇他們一行人都過來我這里，只有他還佇立在原地，眼中充滿了冷漠。

我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聲音太小了，他沒有聽到，否則他怎么會那樣無動于衷呢。

我又噴出一口鮮血后暈了過去。

一醒來就聽到曹操在我旁邊吼道：“至于為了見到他連性命都不顧了嗎？”

他的語氣太有威懾力了，讓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卻嘆息一聲，然后還像以前那樣溫和地說：“你看看你，舊傷新傷，處處是傷，這么單薄的身體如何能承受得了。”

“將軍，我要見郭嘉。”

他又嘆息一聲說：“罷了，罷了，我這就差人去喚他過來。”

聽他這么說，我笑了，雖然身體上很痛苦，但我真心笑了，我坐起身，等他過來。

可是差去的人卻自己回來了，他說郭嘉不愿意過來。

“那么我去找他就行了。”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怎么行？”

“我可以走路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他，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

曹操大聲嘆息一聲說：“好吧，好吧，你去吧。”然后便派人送我到郭嘉府上，一路上我都很努力地記著路，這樣我下次就能自己找過來這里。

剛走進院子便聽到一片歌聲、琴聲、笑聲。

我支撐著走進去，里面歌姬、舞妓有十幾人，郭嘉懷中也抱著一個濃妝艷抹的舞妓，他就是因為這個而不愿去見我的嗎？

我走近一點，到了他案邊，他看到我便放開了懷中的舞妓，將我摟在他懷中，我聞到了他滿身的酒味。他很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說：“這是誰家的姑娘，怎么自己送上門了，真是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亦如此地顛人心魂。”說完他瞇著眼睛笑著，從未見過如此輕浮的他。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他竟然問我是誰家的姑娘，他是喝多了嗎，還是真的已經不認識我了。

“郭嘉。”我喚了他一聲

他沒有回應我，而是將臉埋進我的胸口，狠狠地嗅著，然后還是那樣輕浮地說了句“好香”。

“郭嘉，你不要這樣，我是若雪啊。”

“若雪是什么？”

他的回應讓我愣了好久，然后我才說：“算了，郭嘉，你放開我吧。”

“不要，是你自己過來的，哪有我放開的道理。”他說著又用他的額頭在我身上亂蹭。很痛，不僅是因為他蹭到了我的傷口，重要的是我的心也被他撕碎而劇烈疼痛著。

“你放開我吧。”我哭著對他說。

他便突然松開了我，我從他懷中摔倒地上。他說放開就放開，這里漂亮的姑娘還有的是，然后又將那個舞妓摟在懷中。

我自己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屋子里歌聲、笑聲依舊，只有我在流著眼淚。

忽然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口向上涌動，然后一口鮮血噴出來，這一刻我乞求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