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譚藝開導(dǎo)陳巖
- 陽光落地成愛
- 落一地陽光zhen
- 3083字
- 2012-11-07 16:31:31
他們的天空縱然美麗、縱然和風(fēng)麗日、縱然令人陶冶,可……
可,已經(jīng)站在不遠(yuǎn)處看了他們很久很久的陳巖眼中的天空是否也和他們看到的一樣?
怎會一樣呢?
怎能一樣呢?
陳巖的天空是灰色的、渾濁的、陰云密布的。
厚厚的黑色的云層壓在他的頭頂,他似乎已經(jīng)喘不過氣了。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仿佛……仿佛就要吐出苦膽來。
別人的臉上是喜不自勝,他的臉上卻是愁云慘霧……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成為別人的陪襯,更不應(yīng)該站在幸福的對立面,他要……
他要爭取屬于自己的幸福,他要把不遠(yuǎn)處的幸福奪過來。
于是,他一臉赴刀山火海般神情冷峻地邁出了步子。
然而,他的胳膊卻被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捉住了。
“你不能去!”聲音是被故意壓低之后說出來的。
是譚藝!
陳巖不用回頭也聽得出她的聲音,但陳巖并不愿聽她的勸阻,繼續(xù)一意孤行地向前走。
譚藝一個快步整個身子已橫擋在了陳巖面前。
“你不能去!”譚藝又重申了一遍。
“要你管!”陳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我不管你,現(xiàn)在恐怕沒人管你。”譚藝轉(zhuǎn)頭巡視了一圈,像在示意陳巖現(xiàn)在四下無人只有她能阻攔他。
陳巖哪管譚藝說什么,一心就要向不遠(yuǎn)處正處在甜蜜中的兩人走去。
譚藝自詡為傲的俠者風(fēng)范又來了,她忽地伸出一只胳膊直直地抵在陳巖的胸口,另一只胳膊支撐著微微低垂的頭,拇指和食指還瀟灑地擺出一個“八”字用來箍住額頭,兩腿跨開比肩略寬,一腿還稍稍屈膝,整個姿勢看上去既像一個沉思者,又像在施展一項很厲害的武術(shù)招式,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欣賞的角度,說她像什么都不為過,不過她自己卻總認(rèn)為自己就是一抱打不平的現(xiàn)代俠者。
姿勢擺完之后她才開口道:“公子是否也喜歡奴家小姐?”
“要你管!”陳巖態(tài)度強硬。
譚藝卻不氣不惱,又說:“公子好旺的肝火呀,莫不如讓小女子請公子喝杯茶?”
陳巖把語氣緩和下來:“喝茶?本公子只喝酒?!闭f完這一句語氣又突然強硬起來,“讓開!”
譚藝哪能放任他去攪亂人家啊,趕緊把擺好的姿勢收起來,拼死拽住陳巖的胳膊把他往回拉。譚藝雖然身寬體胖,但如果要硬拼的話肯定還是敵不過陳巖的蠻力,不過譚藝聰明就聰明在她絕對不會和陳巖硬碰硬,而是使用巧勁兒和猝不及防的攻勢,趁陳巖不防備拉起他就是一路快奔,等陳巖反應(yīng)過來掙脫后他們已經(jīng)跑出很遠(yuǎn)的距離了。
“你干嘛呀!”陳巖甩開譚藝綁架式的挾持。
“我說過了,你不能去,你聽不明白嗎?”譚藝一改剛才的禮貌,也變得憤然起來。
“我就要去,我一定要把話明白,一定要讓……”
譚藝截斷他的話:“要讓宛兒明白你是多么喜歡她,要讓她無論如何也要接受你,是嗎?”
譚藝的話道盡了陳巖心中所想,話都被譚藝說完了,陳巖還能再說什么呢?
譚藝?yán)碇堑叵蜿悗r陳清眼前的事實:“他們倆可是兩情相悅,說不定早就暗中相互喜歡了,今天只不過是敢于把內(nèi)心的感情擺在桌面上直面對方罷了,這對他們而言,是感情上的重大飛躍,他們是鉚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坦露出自己的感情啊,你卻倒好,就想摻和進(jìn)去凌空橫插一腳,你說宛兒的心里還有你橫插一腳的空間嗎?就算你把對她的感情說得再感天動地、冠冕堂皇,你以為她會接受你嗎?你還不是自討沒趣、自找傷害,最痛苦的不還是你自己嗎?他們相愛已是事實,而另一個事實是你已然成為了別人感情的破壞者,你想讓自己背上一個破懷者的罵名嗎?如果不想,就把這段感情埋在心里吧;如果你無所謂,那就去向她表白吧,我不再攔你,只希望你在行動之前把自己問清楚。”
譚藝平時看起來總是大大咧咧、悠然自在的性格,可一到關(guān)鍵時候總能一斂往日的散淡不經(jīng),還總能說出一番讓人心悅誠服的話,實在是一個萬事不掛心,掛起心來就會很認(rèn)真的鬼精靈。
陳巖的意志顯然被她一通由表入里的話撼動了,渾身的力氣就好像被一個巨大的針管抽空了,蔫頭巴腦地癱軟在甬道邊。
譚藝也隨著他癱軟了下來,說通了陳巖,自己這邊卻又不通了,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你想通了,我卻想不通了,你說,我的心怎么也會這么受傷呢?”
陳巖訥訥地看了她一眼,軟軟地說:“你也喜歡莊小宛?”
譚藝揮出小粉拳擂了他一下,苦笑道:“看來你的心情也不算太糟啊,還能開出玩笑來?”
陳巖吸了一下鼻子,說:“如果一個人開出的玩笑是苦澀的,那就說明他的心不是受傷到極致就是已經(jīng)成了死灰色?!?
譚藝怔怔地問:“你的心是哪種的?”
陳巖隨手在身側(cè)撿起一粒石子,用盡全力扔了出去,然后才說:“是哪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要失去自己的幸福了。”
譚藝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頷首自語道:“傷心的人又豈止你一個,我還傷心呢。我那么喜歡表哥,他竟然都沒和我商量一下就和宛兒在一起了?!币幌氲竭@,她心里就覺得很委屈,又不免恨恨道,“你個死宛兒,臭宛兒,也和表哥一樣,都無情絕情,連個信兒都不讓我得著,要不是恰巧碰上了,我還蒙在鼓里呢。”
陳巖就那么不動聲色地坐著,他已沒力氣再去計較這些了,或者說,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緩過勁兒呢,知覺仍處在麻木狀態(tài)。
譚藝卻有一身的力氣,她怎能消停得下來?
既然陳巖不說話,又不能讓氣氛太過安靜,所以接下來她就得多費唇舌了。
只見她把包包往旁邊一甩,盤攏雙腿,挺直腰板兒,吊了吊嗓子,還不停地晃動著胳膊并伸出食指,一切架勢拿捏好之后終于張開了口,聲音洪大而尖利:“這倆人真是太不厚道了,真是狼心狗肺,背著我們在這偷偷幽會,也不怕陽光把你們愛的火焰點燃了,最好燒得你們尸骨無存,讓你們在這如膠似漆、讓你們談戀愛不知道躲著點兒陽光,燒死你們,看你們還有什么顏面在這談情說愛,和骨灰戀愛吧,你們!枉我譚大美人對你們那么好、那么黏糊,以后……以后只剩下你們自己黏糊了,我已經(jīng)被你們無情的飛腳踢出局了。我一直以為你們很會為別人著想,沒想到你們暗淡無光的眼睛里只剩下自己的小情人,我這么沒有瑕疵的人你們都忍心傷害,你們讓我對這個世界的美好印象都朦朧了,為什么不能讓我把這種美好延續(xù)下去,殘忍的不是上天,是你們!自私的不是上天,也是你們!重創(chuàng)我們的不是上天,更是你們!是你們!是你們!都是你們!”
譚藝每說一句話胳膊晃動的程度就會增加一些兒,特別是最后幾次,她的胳膊就像是高頻率、高功率的振動器,上下左右搖擺得那叫一個絕,看得一旁的陳巖是瞠目結(jié)舌,兩眼驚呆。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大半年,自己身邊一直潛伏著一頭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毀滅型巨獸。
一連串話不擇言的發(fā)泄后,譚藝甚是覺得過癮,所有的怒氣都撒出去了,她的身體此刻變得無比的輕松,連心情也大為好轉(zhuǎn)。
陳巖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他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敢說什么,生怕一個無心之過也會令譚藝拿剛才那套功夫來對待自己,他可吃不消。
譚藝罵痛快后還像練武之人一般作了一個收勢,先是雙掌掌心向上,深深提氣,而后掌心反轉(zhuǎn)向下,再深深吐氣,看著甚是有范兒。待這一口長氣吐出之后,她才緩緩張開眼,把頭轉(zhuǎn)向身側(cè)的陳巖。
“怎么樣,過癮吧?”譚藝閃動著雙眸問。
“過癮沒覺得,你練的邪教倒是挺有范兒的?!标悗r冒著挨批的風(fēng)險忍不住打擊她。
誰知譚藝已經(jīng)把忍耐的功夫練到了極致,視陳巖對自己的打擊若不問,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好多:“對于一個受了傷、特別是情傷的人來說,若不盡快找個方式排遣掉胸中的憤郁,那么他遲早是要出問題的。我已經(jīng)把心中大部分的毒素排出去了,而你,嘿嘿,我對你即將要到來的爆發(fā)拭目以待喲。”
“聳人聽聞!”陳巖從鼻子里哼出這四個字后就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作勢欲離去。
“怎么,還準(zhǔn)備去棒打鴛鴦?”譚藝抓起地上的包包,也跟著站了起來。
“沒那閑工夫。”陳巖哼一般地說。
“那你干什么去?”譚藝獵奇地問。
“散步!”陳巖用力地說出這兩個字。
“好雅興,小女子奉陪?!弊T藝抱拳道。
不料,剛一抱拳肩上的包包就滑脫了下來,譚藝只好先顧及包包,待包包重新在肩膀上掛穩(wěn)后,譚藝再欲抱拳,怎奈陳巖人已走遠(yuǎn),她只好倉促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