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

晨曦的校園生活變化不大，程安的工作有了一些變化，老組長調走了，經過單位考察，程安被任命為新組長，并提前解除原勞動合同，由合同工轉為紅煤集團正式員工，享受國家職工正常待遇，工資也提高了，程安為此宴請了掘進隊的領導和本組的三個兄弟，席間說了很多祝賀和鼓勵的話，程安也表示帶領本組在安全生產的基礎上高效完成任務。

晨曦為程安取得的成績高興，她相信程安有能力做的更好。

陽歷三月份的紅城乍暖還寒，3月24日，周日，程安坐在水之露女子會館的長條椅上，欣賞著晨曦和劉蕊練瑜伽，女人肢體的柔韌被晨曦和劉蕊舒展的淋漓盡致。

程安在陶醉，晨曦和劉蕊在竊竊私語。

“陽陽，安哥升了官發了財都沒請大家搓一頓，不夠意思。”劉蕊說。

晨曦說：“他天天不是忙著上班就是上夜校，哪有時間。”

“借口！今天中午給他機會，就這么定了。”

“嗯。”晨曦又乞求道：“別太狠了。”

“呀？！你心疼了？王超安排大家吃飯的時候你怎么沒心疼過？”

“王超是紅城首富，視金錢如糞土，程安哪有他那么高的境界。”

“少給王超戴高帽，廢話少說，我要替他報仇。”

晨曦吃吃的笑。

練完瑜伽，晨曦和劉蕊又做了一節運動操，然后三人離開會館，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三人選擇逛商場。程安看晨曦和劉蕊逛商場倒也有趣，只是晨曦有些煩，劉蕊買東西挑來選去，花了很長時間還是兩手空空。

紅城的春天風沙大，晨曦發現一條紅底藍玫瑰的紗巾，很配自己的綠風衣，二話沒說就買下了，劉蕊看晨曦戴了很好看，終于下定決心也買了一條，顏色是藕色白玫瑰。

走到男裝區，晨曦眼前一亮，一個模特著了一件新款黑色風衣，他把程安拉過來和模特比了比，吩咐程安：“把夾克脫了。”說完，就把風衣從模特身上脫了下來，給程安穿了，問劉蕊：“蕊蕊，這件怎么樣？”

劉蕊說：“挺酷的，還行。”

“怎么叫還行，這就是給程安準備的。”晨曦說。

程安忙說：“晨曦，我不要……”

“我送的你怎么敢不要？今天有我就有它。”

程安面對晨曦霸道的愛，只有逆來順受，便要付款，晨曦哪里容他花錢，搶過他的錢包裝進自己的包里，說：“這個今天屬于我。”

晨曦付了款，把程安原來的夾克裝進袋里，心里想，這件舊夾克不知道程安穿了多少年，走到一個垃圾桶，趁程安不注意偷偷的丟進去。

臨近中午，劉蕊直喊餓，于是三人來到東來順，劉蕊毫不客氣，要了烤鴨，又點了一份紅燜大蝦，晨曦要了一份菊花青筍，還有雞蛋醬蔬菜卷，劉蕊瞪了晨曦一眼：“沒嫁人呢就這么會過。”

晨曦笑著說：“葷素搭配嘛，營養又健康。”

程安要了山楂汁，三人飽餐一頓。

吃完午餐了，晨曦還了程安的錢包，程安結了帳，二人送走劉蕊，沿街散步。

走了一會，程安說：“晨曦，我送你回家吧。”

“不嘛，就陪我多呆一會。”晨曦對程安戀戀不舍，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去北山生態園玩吧。”

“現在山上無花又無草的，而且天還冷……”

這的確不是爬山的季節，晨曦可不管那些，堅持要去，于是，二人打車到了生態園。

八三、

進了北山生態園，便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名曰“契丹廣場”，正中一雕像：遼太祖耶律阿寶機跨駿馬怒視蒼穹。

晨曦贊道：“躍馬揚鞭，好威風呀。”

程安摸著耶律阿保機的佩刀說道：“縱橫馳騁，蓋世英雄。”

“這是秀才的老鄉。”晨曦打趣的說：“秀才說他媽媽姓蕭，這阿保機還是他姨夫哎。”

程安笑了：“沒想到秀才還是皇親國戚，有這樣的姨夫光榮。”

耶律阿保機雕像南面是一巨型浮雕，整個浮雕分為十個部分，描繪了契丹興起到消亡的民族史詩，西拉沐倫河、老哈河貫穿東西，襯托一副生生不息的草原民族之魂。

晨曦和程安從“松漠拜日，契丹肇興”一直看到“長河隕日，彪炳史冊”，仿佛聽到歲月長河狂風激浪的莊嚴交響，又如歷史長廊懸掛風鈴的叮叮當當……

程安無限感慨：“把一切浮華忘卻，把一切喧囂沉淀，曾經再美也不過是往昔，江河依舊奔放，流金歲月鑄崢嶸就是今朝！”

晨曦把頭緊緊的貼在程安胸口，她感受到詩的情懷，程安心胸的寥廓任她一生的腳步也無法窮盡，她只愿作程安心尖的一朵玫瑰，為他綻放，為他傾吐芬芳。

二人繼續攀登，來到一個高臺鋪就的廣場，一尊高聳的觀音像巍然矗立正中，衣袂飄飄，引來小鳥盤旋環繞。

晨曦仰望觀音，問程安：“觀音菩薩頭戴白紗巾，這個觀音怎么戴了唐僧的帽子，是不是弄錯了？”

程安給晨曦解釋道：“這個帽子叫毗盧帽，和唐僧的蓮花法師帽差不多，帽子上面的人像是佛陀，觀世音菩薩亦作觀自在菩薩，本是男身，所以戴這樣的帽子也不算錯。”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她靈就行。”晨曦說完，繞著觀音像順時針走了三圈，然后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又深深鞠了三躬。

程安發現晨曦原來還很迷信，問晨曦：“你和觀音說了什么？”

“我說，愿觀音保佑我們……”說到這晨曦打住了，又說：“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你也來。”晨曦拉著程安又繞了三圈，把程安的手合十，認真的說道：“你也許個愿吧。”

程安是百無禁忌之人，本不信這些，但自知執拗不過晨曦，便模仿著晨曦的樣子，許下心愿。

晨曦神秘的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心愿一定能夠實現。”

走下觀音廣場，晨曦又恭恭敬敬的給觀音菩薩鞠了三躬。

晨曦和程安相攜著繼續前行，晨曦央求程安：“給我講個故事吧。”

程安一聽條件反射似的想起在植物園受到的折磨，連說：“不，不，我可受不了，一會被你折磨的下不了山怎么辦。”

“又不是要你講小說，就講個故事嗎，小故事，求你了……”晨曦撒起嬌來。

程安招架不住晨曦的軟磨硬泡，想了想說：“好吧，給你講個《小火柴的夢想》。”程安娓娓道來。

一支小火柴躺在火柴盒的最下面，他也不知在這里究竟躺了多少時間，總之好久了。小火柴渴望走出火柴盒，可是他身體上面還有好多個和他一摸一樣的兄弟，他掙扎過，卻無濟于事。這些火柴兄弟們每天吵嚷著，話題總是一個——暢想他們并未見過的外面的世界。?

八四、

終于有一天，一雙手打開了火柴盒，火柴兄弟們的眼睛，被剎那間的強光刺的失去了視覺，當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早就恢復了黑暗。他們興奮了，原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光明耀眼！他們羨慕被取走的那個兄弟，他是那么幸運——從此生活在光明萬丈的世界里。那天，小火柴做了一個夢：夢中他被一雙手帶出了火柴盒，帶到了一個白光四射的地方，他高興得流下了眼淚。?

從那天起，小火柴的兄弟們被一支一支的帶出了火柴盒，直到剩下了他自己，雖然小火柴總是一次一次的從希望到失望——每次被帶出去的都不是他，但，這會兒他仍然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因為，他就要被帶到那個夢想中的世界去了。?

可是，事與愿違，好些天過去了，不管小火柴怎樣焦急的盼望，那雙手卻沒有再出現。小火柴失望極了，悲傷的哭了起來：“我為什么這么不幸？”

“孩子，為什么悲傷呢，其實你是最幸運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你在哪里？”小火柴驚訝的問。?

“我是火柴盒，你在我的肚子里很久了。”

“哦。我這么倒霉，你怎么還說我是幸運的？”

“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并非如你想象？”

“我不管，我渴望那耀眼的光，那是我的夢想。”

“夢想？痛苦的夢想……”火柴盒若有所思地說：“如果要用你的生命去換取夢想的實現，你愿意嗎？”

“我愿意！”小火柴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再也不想呆在你牢籠一樣的肚子里，整天和漆黑作伴，我要光明，哪怕只有一秒鐘！”

“哦，傻孩子……”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火柴終于迎來了那雙手，當火柴盒被打開時，小火柴的眼睛，再次被他渴望見到的光線刺得睜不開，他激動的心簡直要蹦出胸膛，他被取出了火柴盒，夢想實現了！

小火柴剛要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世界，可是，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炙熱，他燃著了，身體瞬間成了一把火炬，這是一種讓他窒息的火熱，在劇烈的疼痛中，他看到五彩的光和火焰把他緊緊的擁抱著：

“哦，原來我可以把夢想中的白光變得更加燦爛美麗……”

小火柴落在了一支蠟燭的腳下，他再也不會醒來了。?

被小火柴點燃的那支蠟燭，默默地留下了血色的淚水，把小火柴那殘缺不全的身體裹了起來。?

伴著蠟燭流下的最后一滴淚水，一個聲音輕輕地說：?

“小火柴，我知道你并沒有遺憾，因為，我們都曾經憧憬過，并為此燃燒過。”

程安的故事講完了，晨曦不由得流下眼淚，黯然說道：“當火柴點燃生日蠟燭，是昭示著生命的輝煌，還是預示新生的開始？”

程安輕輕的給晨曦擦去眼淚：“親愛的，別哭。也許，那一刻是一種衷心的祝愿——祝愿夢想成真。”

晨曦問：“你從哪聽來的故事？”

程安微笑著說：“我自己編的，幾年前的事了。”

“以后要編點開心的故事，不許再編這樣的。”

“嗯，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