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這是《論語》顏淵篇里的一句。

從孔夫子倡導“仁者愛人”，到革命先行者孫中山提出“博愛”，歷史的車輪駛過了千百年，愛的探索、暢想、歌頌從未停止。

晨曦也在探討，探討程安的顧慮。

“為什么把簡單搞得復雜呢？我們的交往事實上促進了我的學習，并且也沒有干擾到你的家庭呀，不要把所有的事摻在一起，好嗎？”

程安認為很嚴重的事，在晨曦眼里輕若鴻毛。

怎能用超出時代的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這好比用敏煮的思想去評價包公是不是愚忠，用微積分去計算五線譜，用黑洞理論研究蘋果上的蟲眼，不合時宜。

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

程安徹底想通了，他有信心和晨曦共同處理好學習和交往的關系。

程安帶著晨曦走在寬敞的大街，并沒覺得負重，而是這么輕松加愉快。

晨曦把面頰貼在程安身上，心里偷偷的笑。

宋晨曦，你太帥了！晨曦非常得意自己的表現。

她對程安的感情是真切的，只不過那段有關于“痛苦”的表白純屬臨場發揮，這只是為了俘獲程安而使用的小伎倆，她和程安交往，雖然偶爾有點小失望，但快樂始終是主旋律，花季的晨曦不要痛苦，拒絕眼淚。

“沒有我想得卻得不到的！程安，我的！”

通過努力可以得到，得到就能永恒的擁有嗎？

有些時候，失去只在須由之間，無法阻止。

那晚程安把晨曦一直送到晨曦家的樓下，月影婆娑中，程安牽著晨曦的手……

第二天，程安返回了閱覽室，濤聲依舊了。

晨曦和程安攜手在校園，依偎在回家的路，撿拾點點滴滴的歡笑，粘貼在歲月的書簽。

程安有時感到學習的壓力很大，晨曦一回眸的柔情便拂去他心頭的疲憊，看著晨曦的笑容，程安像喝下一捧芬芳的水，心胸豁然開朗，說什么滄海桑田，說什么萬水千山，只需一架長車，一葉扁舟，踏遍青山綠水，管他北國還是江南！

程安把這些感受說給晨曦，晨曦被程安的豪邁深深感染，思緒飛揚，隨即寫給程安一個便簽：

“韶華易逝

豈容豪情鎖春光？！

他日攜手

踏遍萬山青翠

泛輕舟

縱歌漂游

笑看朝陽起又落！”

五十、

周末晨曦經常去程安家，她像一只美麗的蝴蝶，翩翩飛過那條胡同，又像一葉花瓣旋轉著飄落程安家的小院，這個冬季萬物蕭條，是晨曦讓整條胡同的居民感受到了春天就在眼前。

和程安一起學習，幫助程安做家務，與程安去市場賣煤……

不論做什么，晨曦都像唱著一首歡快的歌。

12月28日，周日，程安的生日。晨曦早早醒來，琢磨著給程安過生日，看看手包里只剩下了十幾塊錢，心里埋怨著自己，怎么不省著點花呢，這下怎么辦？嘆息一聲：沒有銀子不好做人呀。

再向媽媽要？不行，這個月已經要了好幾次錢了，思來想去只好打大哥的主意了。

晨曦爬起床，洗漱打扮完畢，心下又琢磨：不能空著手去大哥家。正在躊躇，一眼看見床頭的朵麗斯，這是晨曦“十?一”長假從BJ抱回的電動布娃娃，她非常喜歡。晨曦咬咬牙，一跺腳：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晨曦對媽媽說：“媽，我不在家吃早飯了，我去大哥家。”

“干什么去？這么著急。”媽媽問。

“送禮。”晨曦說著抱起朵麗斯出了家門。

晨曦到了大哥晨光家，哥哥嫂子正在吃飯，晨曦打過招呼，對小侄子說：“壯壯，元旦到了，看姑姑給你帶什么禮物了？”說著把朵麗斯遞給小侄子。

“布娃娃！”壯壯說。

“她叫朵麗斯，漂亮嗎？”

“漂亮！”壯壯抱著朵麗斯狠狠的親了一口。

“以后要好好對待她，要不姑姑會傷心的。”

“嗯，謝謝姑姑。”壯壯抱著朵麗斯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晨曦倒了杯牛奶，坐下和哥哥嫂子一塊吃飯。

晨光說：“不對呀，你怎么沒睡懶覺呀？還跑到我這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這不元旦忙著送禮嘛，怕晚了領導不在家。”晨曦說著取了一片面包，抹好果醬遞給哥哥。

“怎么了這是？你這一殷勤我倒是不敢吃了。”晨光接過面包片咬了一口。

晨曦又遞給嫂子一片面包，對大哥說：“好吧，打開天窗說亮話，元旦到了，你這大領導也得給我發點福利吧。”

哥哥和嫂子笑了起來，晨光說：“我就知道你是夜貓子進宅，沒打好算盤。”

“不管我是什么貓，既然進宅了，就算逮不著魚，老鼠也得抓一只。”晨曦說。

嫂子說：“陽陽，我一會買衣服，咱倆一塊去。”

“嫂子，我的衣櫥滿滿的，等我騰出地方，你再給我買衣服。”接著又對大哥說：“哥，我都窮的買不起紅頭繩了，你和嫂子可憐可憐我吧，給我點Money。”說著假裝喜兒抹眼淚。

“得得得，別在這演戲，真拿你沒辦法。”晨光是出了名的寵妹妹，起身從手包拿出錢，開始點錢。

“給領導整條整條送中華，自己親妹妹反倒一張一張的點起來了。”晨曦一把抓過十來張，看也沒看放在兜里。

“這哪是魚，這是羊！”晨光大喊。

“看你急的，小氣，我還你牛，先給你打欠條。”晨曦當真從包里拿出筆和本寫了一行字，撕下遞給晨光。

只見上面寫道：欠牛一萬，宋晨曦。

晨曦又摟著嫂子親了一口，說：“嫂子不心疼奧，咱不和我哥一般見識。”

晨曦一句話把嫂子逗的哭笑不得：“有你這樣的妹妹我可知足了。”

五一、

晨曦離開大哥家，練完瑜伽，和劉蕊逛商場。

晨曦挑了一件紅色紅豆襯衣，在文化用品柜臺選了一只派克鋼筆，又拉著劉蕊到家用電器賣場買了一個電餅鐺。

劉蕊取笑晨曦：“I服了You，我就沒見過過生日送電餅鐺的！不過你倒真下血本呀，你就不怕把程安慣壞了。”

“我這是要他穿衣時想著我，寫字時想著我，吃飯時也要想著我。”晨曦很得意的說。

路過蛋糕店，晨曦又買了一個生日蛋糕，與劉蕊告別，打了車到了程安家。

晨曦見到程安柔情的說：“Mylove，happybirthday！”

晨曦擁抱了程安，在他臉龐深情一吻。

“謝謝。”那一刻，程安靦腆的不知所措，這還是晨曦第一次吻他，沒吃蛋糕，程安已經覺得心里添滿了甜蜜的味道。

“試一試，我看看。”晨曦拿出襯衣打開遞給程安。

程安穿了，晨曦說：“嗯，不錯，喜歡嗎？”

“喜歡。晨曦，謝謝你。”程安眼眸里流溢著深情的目光。

“誰要你謝了，我要你永遠想著我。”晨曦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說。

正在這時，程萍回來了，手里拎著一條魚，幾樣蔬菜，還有一大桶山楂果汁。

三個人開始做午飯，程安做魚，炒了盤西芹，程萍涼拌了一盤土豆絲，又切了幾個咸鴨蛋，晨曦燜好米飯，打開電餅鐺想著給程安煎兩個雞蛋。

晨曦翻雞蛋時有點著急了，雞蛋散成了一塊一塊的，自己演砸了，生氣的撅起小嘴，程安笑著說：“別生氣，不怪你，怪餅鐺不好使。”

“餅鐺是我買的，誰說不好使？”

“哦。”程安又說：“那也不怪你，也不怪餅鐺，就怪我家的雞蛋長得不圓。”

晨曦撲哧一笑：“你見過圓雞蛋嗎？”又睜大眼睛驚訝的說：“原來你也會哄人呀？”

程萍在一旁也笑了，說：“我哥怎么不會哄人呀，他哄了我十六年。”

雖然程萍對晨曦仍然有點抵觸情緒，但已經緩和多了。

三人做好了飯，程安爸爸也下班回來了，又請來丁奶奶，開始吃飯。

晨曦和程萍給程安唱了生日歌，程安很感動，雖然生日過得很簡單，但有了晨曦，這個生日變得與眾不同。

吃過午飯，程安爸爸上班了，他不反對程安和晨曦交往，只是叮囑程安：晨曦是個好孩子，你比她大，做什么事都要有分寸，不能對不起人家。

下午程萍去補課，程安開始學習。

晨曦看了一會數學，做了幾道習題，覺得頭腦發脹，便放下課本，向程安抱怨學習的枯燥與艱難。程安聽完，在草紙上寫下一句話“Attitudeiseverything”，遞給晨曦說：“態度決定一切。”

晨曦看了撇了下嘴說：“就會給我上課，我才不聽。”翻看起程安的日記。

晨曦看到程安描寫到她的段落，不由的吃吃的笑，眨著眼睛問程安：“我有你寫的那么好嗎？實話實說。”

程安注視著晨曦說：“我日記上面寫的都是實話，我心里的感覺更好，只是我笨，表達不出來。”

“哼，花言巧語。”晨曦嬌笑著說：“不過我愛聽，但你別以為我會相信。”

晨曦接著翻看，忽然看到一頁上寫著一首歌詞，下面程安說如何喜歡，還有幾句議論，晨曦越看越生氣，沒等看完，拿起來問程安：“這是怎么回事？”

程安看了一下說：“哦，那首歌是我最喜歡的，我唱給你聽吧。”

“我不聽！”晨曦怒道：“以后不許你喜歡這首歌！不許再唱這首歌，也不許你那么想。”

晨曦不容分說，一下撕掉那頁日記，揉成一團，啪的丟在地上，似乎仍難解心頭之恨，又踩了兩腳，這才作罷。

“哦。”程安看著晨曦的樣子目瞪口呆，半晌說：“就是一首歌嘛……”

“這不是一首歌的事，而是你思想的事！”

晨曦的認真出乎程安的預料。

晨曦冷靜下來溫情的說：“安，盡管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生，但你那么想，我也會很傷心的，我期望美好而圓滿”。

程安握起晨曦的手，說：“我最親愛的人，我答應你，永遠不再那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