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如干脆殺了她吧，這樣......這樣太殘忍了。”臉色略顯蒼白的長孫嬋，聽完程貴的回報，即匆忙趕來。

由世民讓人建了這座海棠園，她就從未踏足過這里。遠遠看著就已令她有壓抑的恐怖感，不明白自己對這園子恐懼什么，只覺得這里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恍然。

那是，很模糊很遙遠的記憶，遙遠到就連她自己也不記得，究竟什么時候曾到另一個相似的園子，在那里似乎有著極度不想記起的恐怖回憶。

花紅如昨，似血濃又似誰個飛袂著裙擺；似誰個曾經的朱唇在輕笑，又似誰個雪白頸項上的一道觸目驚心劍痕。

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快步上了那小樓，剛好看到宮人正手拿利刃，向著被死死按在地上妖物逼過去。

那妖物正在狂怒地暴叫著，眼眸里的怒恨，看得長孫嬋一陣驚粟，好熟悉的眼神。可，又記不起，究竟是在何年何地見到過這相似的怒恨。

不由自主地靠向世民的身邊，“殿下，還是殺了她吧，臣妾看著也于心不忍啊。”

世民深意地笑了笑，張開臂就把她摟入懷里，當著眾人的面，輕撫她的臉頰，柔聲安慰道：“別怕，嬋兒不是一向信奉佛教嗎？怎么，此刻竟起了殺戮的念頭？這妖物膽敢剌傷本王的妻妾，讓她就這樣死了，太便宜她了，還是這樣有意思些，嬋兒不覺得嗎？”

他的話語雖溫然輕柔，但長孫嬋卻隱約覺得那劃過自己面頰的指尖，有著陌生的寒意，禁不住又是一陣莫名的顫粟。

正在拼死掙扎的嫣姬，驟然見到那人萬般溫柔地把別的女人摟入懷里，嘴角含笑，一起觀看著自己的極刑，那黑淵的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曾經，他也這樣擁著自己一起賞梅觀雪，心疼自己的雙手凍得通紅，總是緊握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地呵氣，可那一切，早已遠去了多年。

猛然停住掙扎，嫣姬忽然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珠淚紛墜，籟籟的淚水把花容沾混得一塌胡涂。

他什么也不再記得了，自己卻還在*望什么；守著那早已被遺忘一空的過往，還要犯傻到什么時候。

心中一片死灰，不想再作無謂的掙扎，死死地盯著相擁在眼前的那兩張臉，這場的極刑好看嗎？

錐心的痛楚傳遍全身，頓感眼前一黑，暈迷之際，她聽到了那元吉的怒叫，還有那人的輕笑。是啊，笑吧，笑我太傻了，活該再承受一次你給予的傷痛。

“啊......”另一種更甚的痛楚，把嫣姬從暈厥中痛醒過來，睜眼見得宮人正在自己四肢的傷口處，撒落著一些白色的粉末，頓時四處的傷口仿似被千蟲在狂噬。

這痛楚更是劇烈，嫣姬不可壓抑地大叫一聲，撐不住這折磨的疼痛，再一次暈厥過去，那人還在笑著，笑得她的心里直發冷。

“宓兒，你醒了。”

正在書桌上畫著畫的少年，看到她醒轉，慌張地把畫紙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