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宇回去三天了，衣簫還在自己院子里貓著，這天陽光正好。衣簫躺在搖椅上聽梁書彈琴，她看上去還是有些懶怠，精神還是不好。小紅坐在廊下嗑瓜子，扔了一地的皮，時不時瞄她一眼。

燭兒幫她把小薄毯子往上拉一拉，臉上掛著笑，說：“落玉公子的琴聲千金難得，二小姐真是暴殄天物。”

衣簫道：“你怎么曉得我沒有聽？你聽他彈的懨懨的我怎能不睡著？”梁書正彈一曲春日醉，仿佛江南細雨蒙蒙愜意舒緩。他聽到這里停了琴笑說：“感時花濺淚。令主是想要聽烈日驕陽，還是十面埋伏？”

衣簫搖搖頭，說：“太吵。這個最好。”

重新起手，不再是春日醉，換成了綠濃。一片清潤鋪天蓋地襲來，就像清泉流進手心里，沁人心脾。衣簫滿意地笑：“落玉公子應該改名叫女兒意，比那個憐花浪子可強百倍。”梁書不抬頭也沒接口。手指拂動間只仿佛涓涓清流流淌而來。

良辰美景三寸光陰，再悠閑不過。

北令主花慕這時候走進來。她站在走廊上用眼睛上下打量梁書，像藏花樓姑娘的恩客一樣。梁書皺了皺眉頭，拂袖轉身。花慕特意轉到他身前柔嫩的指尖去摸他的臉頰。梁書一臉嫌惡舉袖子拂開她。花慕隨笑道：“落玉公子英俊非凡，西令主艷福不淺呢。”

衣簫道：“北令主可不要亂說。人家落玉公子在這兒是惦記自個的小美人兒。”她用眼神引她去看小紅：“我們家小紅是有名的醋壇子，莫酸到你。”

小紅坐在廊下嗑瓜子，并沒有抬頭。花慕轉過來對衣簫道：“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西令主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衣簫點頭，她坐直身子道：“你們到遠處去。”燭兒猶豫道：“二小姐你還……”衣簫道：“去吧。”等到二人都走到小紅身旁時候，小紅忽抬起頭來眸光射向花慕。梁書上前拉住她手，使了幾分力才作罷。燭兒笑說：“二小姐當真沒有說錯，你還真是個醋壇子。”她說著饒有興趣地看了梁書一眼。

其實梁書愛慕跟隨小紅數年，小紅卻從未正面回應過，今日見到她這樣的態度，心中油然升起甜蜜就把花慕的褻瀆忘干凈了。他方才握住小紅的手是制止，如今也不舍得丟。意外小紅也并沒有抽出，他就這樣握著，心思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花慕一直等到別人都走遠，才緩步走到衣簫面前。她離衣簫很近，能看清楚真實的病懨懨的蒼白。她說：“西令主，人世艱難，你勉強活過來作甚？”

她在離衣簫最近的距離忽然出手一掌打在衣簫胸前。她一掌得手正得意間，才感覺到手上像是拍在棉花上一樣，暗叫不好。待要回撤，脖子上就多出來一把匕首。再看衣簫，笑盈盈望著自己說：“因你不痛快，我才要好好活著。”

燭兒第一個沖過來鎖住花慕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