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幾十里才尋找農戶住下。司馬含姍有機會梳洗打扮，花了許多時間。期間李初霽幫她添水，對她的身材樣貌，好好打趣了一番。她怎知道李初霽自小在水獅會混跡，混賬話聽得多，臉皮磨得和城墻一般厚，只羞得滿臉通紅。

聽見鑄劍在窗外斥責：“小姑娘說得什么混賬話！”更加窘迫。只把李初霽往門外推。

等梳洗停當。出門來，鑄劍便愣住了。

當時皎月正盈，清輝漫天，司馬含姍穿著農家的粗布麻衣，扎兩條小辮子，可嬌顏花容，便像是月宮嫦娥，仙女下凡，分外脫俗。這樣的容顏，實在無法言語形容，只曉得漫天清輝仿佛是由她而發，盈盈閃耀，奪目攝魄。

司馬含姍見鑄劍一瞬不眨地看著自己，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心里疑惑，摸上自己的嬌容道：“有什么不對？”

李初霽調皮一笑，道：“沒有什么不對，司馬姐姐花容月貌叫我小師叔看呆了。司馬姐姐，幸好我長大時候你已經老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免得遺留禍患。”

司馬含姍一驚，聽見李初霽“噗嗤”笑出聲來說：“姐姐別害怕，我開玩笑。”鑄劍瞪了李初霽一眼，轉過身淡淡道：“好好休息，明天趕路。”李初霽并不畏懼他，大聲喊道：“去給飲雪和小不點喂草——”鑄劍沒有回頭，只擺擺手說：“知道。”

李初霽回頭對司馬含姍做鬼臉，戲謔道：“姐姐別看了，明天還見面呢。”司馬含姍臉一紅，扭頭進屋去，李初霽跟上去說：“姐姐是絕色的美人，我的小師叔也是咱們風煙鎮上的萬人迷，出門一次收的手帕都能鋪幾十里。你兩個很是般配呢！”

司馬含姍羞怒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們偷了我的逍遙琴，我們乃是敵人。”李初霽也不在意，笑道：“我的好姐姐，我們是敵人又不是仇人。姐姐先睡，我去洗個澡。”

這樣一句話，倒是叫司馬含姍微微一愣——沒有不共戴天的仇，真的就可以和睦相處嗎？那什么叫做勢不兩立？司馬含姍坐在床頭，心里忽然涌出許多哀思愁緒，有些不了解自己了。

千里尋琴是為了偷琴之恨，意料之外竟也是被他們相助。這兩日相處還多出許多別的看法來。李初霽活潑調皮，很招人喜歡，鑄劍智慧灑脫又細膩。這兩個人說話做事竟然是難得一見的豪放磊落。這樣的人為什么和自小到大所聽所想的差距那么大？是人心深沉似海難以測量還是傳說有差？

現在的司馬含姍腦子里一團糟亂，她多想爹娘在身邊，好問一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爹娘，思家之情也一并涌上心頭……李初霽回來，看見她坐在床頭發呆，問道：“姐姐在想什么？”

司馬含姍看向她——濕答答的頭發沒有擦干，兩只手擺弄著有些吃力，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心里暗暗說：“真的還是小孩子而已。”呆了片刻，不自主起身幫她擦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