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負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和林鑒光又有和區別。”

“他是為一己之私，而我為的是天下百姓，蒼生社稷。”

“那些人是為保護你的皇孫才落此田地，你非但沒有感謝他們，還要趕盡殺絕，試問你怎么對的起他們？對得起睿桓？又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蕭震剛強忍的看了一眼那座沒落的青冢，縱使千般不舍，但還是陰陽兩隔，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是有太多的地方對不起睿桓，也十分感謝一直以來，十八鐵騎對思遠的照顧與保護，但這就是權勢，深處高地，只能舍棄自我。”

寧紫羅冷笑一聲，“又何必為自己的卑鄙找借口，這不過是你一貫的做法——卸磨殺驢。”

蕭震剛微微觸動，從寧紫羅眼中，他第一次讀到了一種復雜的恨意，雖然只是一瞬，但始終沒有逃過他的雙眼，和第一次見到那個桀驁不馴、獨自夜闖皇宮的野丫頭相比，愈顯沉穩和成熟，“你真的長大了，開始學會隱藏自己了。”

“那還不是被你逼的。”

“你可以殺了我，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待天下安定，欠你的，我都還給你。”

“你認為你還值得我信任嗎？”

蕭震剛略為苦笑，“在睿桓的墳前，我又怎能說半句謊言？”

寧紫羅思緒片刻，看了一眼有些泛舊的墓碑，緩緩放下銀槍。

鄭弈儒和全公公同時舒了一口氣，總算有驚無險。

寧紫羅亦不再理會其他，提步便打算離開。

蕭震剛從背后輕聲喚道，“一定要找到思遠。”

寧紫羅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思遠是我對睿桓的承諾，我不是你，更不會背信棄義。”說完就率先而去。

鄭弈儒對蕭震剛草草行禮之后就跟隨寧紫羅一同遠去。

全公公見寧紫羅已經走遠，又深深舒了一口氣，“這云大小姐的脾氣還真火，還好皇上無恙，老奴膽都驚出來了。”

蕭震剛久久的看著寧紫羅和鄭弈儒離去的方向，深深的道：“朕真的背信棄義了嗎？”

全公公追隨蕭震剛多年，自是清楚蕭震剛，“回皇上，云小姐不過是一時氣話，又何必跟她較真。”

蕭震剛似乎沒有聽到全公公的話，又自顧自的說道：“是啊，你們云家最是重情重義，但權力的漩渦中，誰又能跟誰講情義。”……

……………………

“紅袖公主最近還真是忙啊，連老夫要見上一面都難了。”

紅袖停住腳步，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四下無人之后才回首看向林鑒光，“林相不是已經卸下權勢，打算歸隱田園了嗎，怎么還流連于此。”

“少跟我貧嘴，老夫問你，你七妹是不是已經恢復功力了。”“不知道。”

“連清江上打敗獨孤傲的是不是她？”

“不是。”

“你以為你騙的了我嗎？”

“我句句屬實，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紅袖語氣堅定，林鑒光一時也感到了迷茫，當年確信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不可能再恢復過來，如今，也只是猜測，更何況顏如玉也難以斷定。

“那為什么雪峰山上沒有云飛揚的蹤影呢？”

紅袖一聽到雪峰山，心中的那團火便瞬間點燃，“滅門之仇，我魏紅袖不會就此罷休的。”林鑒光卻絲毫不忌憚，“老夫上雪峰是捉拿罪犯，若是讓天下知道，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盜一直藏匿在天寒宮，你說，你們天寒宮還怎么立足于江湖？”

“那你也不能將銀婆婆她們那些老弱婦人趕盡殺絕啊！天寒宮早已名存實亡，她們只是想安享晚年。”

“但她們擋了我的路，擋我者死。”紅袖緊閉雙眼，她已詞窮，天寒宮沒能保住，面對敵人卻又無能為力，她自覺愧對恩師，許久，傷感而道：“你這樣對天寒宮，你對得起師傅和寒逍嗎？”

林鑒光冷笑一聲，“她們已經不在了，我便沒有任何的牽掛了，所以，我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直到站到這個世界的最高頂。”

說完，轉身離去。

紅袖看著那傲氣的背影，心中一片惆悵。

“真的斗不過他嗎？我們連家的仇真的報不了了嗎？”蓮兒緩緩走了過來，站在紅袖身邊似是對紅袖而言，又好似對自己而說。

紅袖收回自己的失落，對著蓮兒堅定道，“一定可以的，邪不勝正，我們不會輸。”

“嗯。”看著堅定的紅袖，蓮兒此時也信心倍增。

紅袖思考半響，很是認真的說道，“接下來，我們就要好好輔助賢王，既然林鑒光已經開口將權力交給賢王，我們就不能讓他有借口收回去。”

蓮兒聞言，嘆息道：“但這些年你與奇王和酈尚書對峙，都是林鑒光暗中相助，，我們并沒有多大能耐，而賢王的母妃乃是楚國公主，朝中更加無人，除了邢老將軍和邢統領，還有一個一直保持中立的石太尉，我們根本就斗不過朝中的這兩股勢力。”紅袖深深點頭，很是贊同蓮兒的看法，“所以我們要樹立自己的勢力，助賢王一臂之力，那樣，我們才有機會報仇，將那些沒有討回的債統統要回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掌權呢？勝算會不會更大一些？”林銘瑄從暗處緩緩走來，聲音很輕，但兩人都聽的很清楚。

紅袖暗罵自己的大意，一向謹慎如她，卻沒有發覺還有人在，“林大人休得胡說，紅袖只想早日報仇，然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從此隱居山野，不再過問塵世。”

林銘瑄儒雅一笑，“在權力的漩渦的中游刃有余，在風口浪尖之上總是全身而退，你就沒有想過，你的聰明，你的能力都是為這一切而存在的？”

許久，紅袖并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聽著，也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讓林銘瑄找到破綻，林銘瑄入朝為官兩年有余，卻始終留在翰林院里不愿出來，以他那經天緯地的才華為何心甘只為一個翰林院史官，這讓紅袖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留在翰林院是在等人。”

“等人？”紅袖更加不解

“是啊，等一個真正讓我誠服，讓我鞠躬盡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