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绷簨邒甙T癟嘴極為別扭外加不情愿的吐出三個字，玄羽凜輕輕點了點頭，這也難怪——之前的她在府中過得連畜生都不如，這班見風使舵的下人自然不把她當回事，有的甚至還助紂為虐的找過她麻煩，就為了在夫人和其他三個小姐手中的點獎賞。

“梁嬤嬤，你身后這幾個小丫頭是新來的么？”玄羽凜的笑容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寒意。雖然無錢無勢，但自從上次府中鬧鬼之后，府中人人都對這莫名其妙歸來的四小姐產生了畏懼之心——盡管主家母極力讓所有四小姐死時在場的知情人都封了口，并且宣稱這只是一場鬧劇，但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梁嬤嬤在府中多年也算個老人了，別人不知道信以為真，她可事情最清楚事實的人之一。

前幾日據說有幾個家丁莫名的失蹤了，聽人私下里悄悄議論說是遭報應了……

再說那一日，常年在外經商鮮少回家的玄子玉為了她親自趕回來，回的那樣急，足以見她在玄府老爺心中的地位。在府中多年，梁嬤嬤的消息也算靈通——最近店鋪里也有風聲——玄子玉年末便會回來，這次怕是要住上一段日子，若是這時得罪了玄羽凜，到時搞不好的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這也是玄羽凜第一個盯上她的理由。

“呃……不，來了有些日子了?！绷簨邒哂行┬奶摰拿橹饎C，恨不得剛快離著詭異的四小姐遠點。“哦？那想必是本小姐最近出來走動的少了。”玄羽凜不慌不忙的靠了過去，梁嬤嬤本能的想向后退，但與玄羽凜四目相對那深幽莫測的目光讓她渾身上下都仿佛不聽使喚的僵在原地。

“哪里……小姐哪的話呀?！绷簨邒叩哪樕兞?，袖中汗毛倒豎。“若不是出來的少了，這府中的丫鬟怎么就忘了我這個四小姐了呢？”玄羽凜笑容依舊，語氣悠然自得仿佛只是在說著“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事，既沒有惱怒，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就是淡淡的慢慢的說著，卻讓聽的人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寒涼。

“你們幾個死丫頭！還不快向四小姐行禮？”梁嬤嬤仿佛找到了迷宮的出口般恍然，連忙呵呼身后早已呆若木雞的幾個丫鬟。

“見……見過四小姐！”丫鬟們如夢初醒，趕忙照做。

“看來是嬤嬤你心腸太好了，寵的她們越發對府中的事情不上心了……嘖嘖。”“是了是了，四……四小姐說的是，老奴疏忽了，往后一定好好管教。”梁嬤嬤連聲答應著，只想早些開溜。

“怎么？嬤嬤似乎有急事？”“沒……沒有，四小姐有什么事盡管吩咐?！笨粗簨邒咭桓焙锛钡臉幼?，玄羽凜說的越發緩慢悠哉。

“既然嬤嬤一片好意，我就不客氣了?！毙饎C的明眸中倒影出燦爛的陽光?！袄吓犓男〗惴愿??！?

“這一到了夏天，我這心里就燥的很，想吃些清涼點心，可嬤嬤你也見了，這些丫頭們一個個連主子都不認得，讓她們送來……”玄羽凜故意頓了頓，含笑的望著梁嬤嬤。

梁嬤嬤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玄羽凜的意思，她自是清楚得很。

“是是，老奴一定親自送到。”

晌午，梁嬤嬤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那被人遺忘的小偏院。

“四……四小姐，老奴送點心來了?！彼闹莒o的有些不尋常，梁嬤嬤望了一眼當空的烈日感覺陽光的溫度似乎比院外降了不少，玄府鬧鬼的畫面浮現在她腦海中，端著托盤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她想退出去，但又不敢，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走。

“呵呵?！眲倢⑼斜P放到屋里的桌上，身后便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聲音寒涼清淡有幾分鬼魅，梁嬤嬤頓住了，大氣不敢出。玄羽凜清楚地看到她的指尖在袖口顫抖。

“梁嬤嬤，來的真是巧，正好我餓了?！毙饎C見好就收，她知道梁嬤嬤已經被嚇得不輕了?！八摹男〗??！绷簨邒吣灸镜霓D身，嘴角扯了扯，臉色已經變了，

“莫不是為我送點心太操勞中暑了……”玄羽凜來到桌前，蔥白的指尖捏起一塊綠茶糕放入口中，望向梁嬤嬤“梁嬤嬤的臉色不好啊。”“哪……小姐您言重了?！薄芭叮窟@么說來梁嬤嬤臉色不好是另有原因了？”梁嬤嬤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想腳底抹油離開這個陰森的地方。

“呵呵，莫不是看見前幾日失蹤的家丁的冤魂了？”玄羽凜淡淡道，唇角泛起一絲惡趣味的神色。

“小姐……小姐饒命！”玄羽凜目如黑冰寒涼的光死死的錐在梁嬤嬤身上，梁嬤嬤終于忍不住連滾帶爬的軌跪倒了玄羽凜腳邊。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老奴只是奉命辦事……你的死不關老奴的事啊！求求您別嚇老奴了！求求您放了老奴吧！”“梁嬤嬤啊梁嬤嬤，你也知道你把我害得苦啊？呵呵。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前幾日失蹤的家丁里有一個叫阿山的小伙子，怪年輕的……”玄羽凜不理會梁嬤嬤的哭叫，自說自話。

“阿……阿山。”梁嬤嬤一聽臉色變得煞白，“哦……對了對了，那孩子是嬤嬤的外甥對吧？”梁嬤嬤癱倒在地，口中喃喃的念著阿山的名字。那個叫阿山的小伙子是梁嬤嬤守寡的胞姐的兒子，去年來到府中奔頭梁嬤嬤，是梁嬤嬤唯一的親人了，梁嬤嬤快五十歲膝下無子一直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

“年紀輕輕的還挺能干的個小伙子，要是死了，那就真是可惜了。嬤嬤你說是不是?。俊毙饎C抿了一口茶。

“小姐你殺了我吧！”梁嬤嬤回過神來，猛地躍起抱住玄羽凜的腿歇斯的里的叫著“小姐你殺了我吧！用我的命換阿山的命！我做的孽和阿山沒關系??！你殺了我吧！放過阿山……”梁嬤嬤涕泗橫流簡直要發狂。

“梁嬤嬤，你是個明白人……”玄羽凜彎腰試圖撥開裙裾上梁嬤嬤的手，但她攥得緊緊的，玄羽凜沒有成功。

“應該曉得，阿山和那幾個家丁死了，對誰有好處。”玄羽凜索性站住不動。“好處……好處……”梁嬤嬤一愣——據說失蹤的幾個家丁都是四小姐死時在場的人，梁嬤嬤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是大夫人？”梁嬤嬤顫巍巍的吐出了幾個字，一雙淚眼驚恐地望著玄羽凜，抓住玄羽凜裙裾的手滑落下來。

“阿山是你外甥的事，想必大夫人比誰都清楚吧？”玄羽凜走到凳子旁坐了下來，梁嬤嬤點了點頭，當初就是因為她與阿山的關系大夫人才留阿山在府中當差。

“那么解決了阿山，下一個會是誰呢？”聽到這里，梁嬤嬤臉色發青——阿山知道的事情無不告訴她，這么說來……

“小姐救我……小姐行行好，救救老奴！”梁嬤嬤迅速爬到凳子旁叩頭如搗蒜。

“梁嬤嬤莫不是為難我？大娘想除掉的人，其實我一個小小庶女能護得住的？”梁嬤嬤越緊張玄羽凜說話的語速越慢。

“小姐救救老奴，只要小姐肯救老奴一命，無論小姐讓老奴做什么老奴都答應。都答應！”“哦？什么都行？”玄羽凜睜開半閉養神的眼，看了地上的梁嬤嬤一眼，“對！只要老奴要辦得到的，什么都行！”梁嬤嬤見玄羽凜有反應，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點頭。

“能不能救你一命，就要看嬤嬤你會不會做事了?！薄鞍グァ！绷簨邒呙Σ坏膽暋?

“人死不能復生，三歲小孩都知道，我是什么嬤嬤也知道吧？”玄羽凜說的風輕云淡，梁嬤嬤驚魂未定機械的點著頭。“那東西見不得光，沒有腳，嬤嬤也知道吧？”

“可是我能見光，也有腳。”玄羽凜一提裙裾，讓梁嬤嬤清楚的看見她穩穩當當的踩在地上的雙腳，“你就算對別人說我是那東西，也不會有人信不是嗎？”玄羽凜放下裙裾，“但你應該知道如是你不守承諾的話，我會怎么樣吧？”玄羽凜笑的如清風蕩漾。

“是，是，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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