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艦云睜開眼睛，見師父站在身邊關切地注視著自己，知是師父在為自己療傷，輕輕地叫了聲：“師父。”

鄭槐臉色轉暖，點點頭，愛憐地責怪道：“干嗎這么拼命。”

畢艦云眼圈一紅：“我，我……”說不出話來。

鄭槐右手輕擺示意：“先休息，養好身體再說吧。”

畢艦云不好意思自己一直這樣，被師父托著躺在空中休息，嘴巴一抿，想用自己的超能力來擺脫師父的照顧。鄭槐猜到畢艦云的心思，安慰道：“不急用功，你躺著就好。我給你開張方子料理內傷，明天就應該能夠痊愈。”

畢艦云看看慈父般的師父，滿含感激之情，一時語塞，唯有聽話，乖乖地放棄自己的想法，暗地里告訴自己：師父待我這么好，等自己傷愈，一定得好好報答這份恩情。

鄭槐說完轉身，順手拿起一張紙，見上面寫滿了東西，看也不看，伸手出掌在紙上這么一抹，紙上的文字頓被抹了個一干二凈，無異于一張從未用過的白紙一般。鄭槐把白紙豎起，放置眼前，不遠處案幾上的一支水筆，也很知趣地飛到他的手中。鄭槐刷刷幾筆，上書：全當歸9克、川芎9克、丹參9克、地鱉9克、白芍9克、姜半夏9克、炙遠志9克、朱茯苓9克、熊膽1個寫完，用眼一瞄，再添上：長白野山參9克。復又看了一遍，露出一絲難以覺察到的微笑，叫道：“小許，小許。”

躲在人叢里看熱鬧的小許聽見，不敢怠慢，趕緊小跑著進來：“師父您叫我？”

鄭槐也不客套，把剛開的藥方往小許懷里一塞，說：“快送去中藥房，叫他們九碗水煎成一碗，你等藥煎好，不要等湯藥涼透，連藥渣一起，幫你師兄給送來。”

小許感覺今晚師父很奇怪。師父平常總是威嚴有余，而對眾徒生活以外的事少有關心，除了教大家如何凈心聚神練超能，也很少叫徒弟做份外事，話不多，所以大家對師父是敬畏有加，如今為了畢艦云，是如此的細致入微，大都是第一次見到，紛紛聚在營外竊竊猜測議論，大家卻也都猜不出其中的道道來。小許得命，哪敢把自己的不解放在臉上，低頭應諾一聲：“噢，知道了。”就緊趕慢趕得跑去中藥房。

在藥房值班的營醫結過藥方一看，嘟嚕一句：“九九歸一方？”

小許茫然不解：“你說什么方。”

“鄭營長是為誰開的方子？”

“我師兄畢艦云，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哦，那你去吧，等藥煎好我會叫你的。”

“不，師父叫我在這等著。對拉，師父說是九碗水煎成一碗藥。”

營醫一怔，重又驗看一遍藥方說：“你師父是個奇才全才。”

小許聽營醫夸自己的師父，好不得意：“當然，當然，我畢師兄也很能干的。對啦對啦，藥渣我也要。”

“你畢師兄看來是被你師父寄予了厚望啊，混得不錯。”

“混，沒混啊，畢師兄練功很勤快的，從沒偷懶過。”

營醫見小許幼稚得緊，聽不懂，也就不再多話，轉身專心抓藥、煎藥去了。

小許無聊，就順手翻翻藥柜上的醫書，看不明白，就一目十行地胡亂翻閱。突然，見一頁有九九歸一方專解，心想：剛才那個營醫好像說過什么九九歸一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呀，看看再說。就懷著好奇仔細瀏覽起來：培根固元九九歸一方，祛瘀生新、調和升降；平肝寧神、和營安腦；髓海不足，從肝、脾、腎三臟著手，益肝腎，填精補髓，氣血兼顧，肝脾腎同治提氣，服一，元氣盛倍；服二，精氣雙翻；服三，……

盡管小許看不懂，不解其意，但好奇心促使他耐著興致往下看，正在這時，手中的醫書被營醫一把奪過：“這書你怎么可以隨便看呢？好好練功是真的，不要想著走捷徑。”

小許很是無辜：“沒有啊，我看看而已嘛。”

“嘿，小小年紀，超能沒練幾天，就想歪門邪道，不可教。”

小許見營醫搖頭蔑視自己，大呼冤枉：“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營醫報以冷冷一笑，走了。留下小許像個傻瓜一樣，呆在藥房，不住地問自己：我做錯什么啦？咋就沒來由地受了一包氣呢？唉，唉……小許唯有不住地嘆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