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靳玄壓抑地低吼，他加快腳下的步伐，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就在右手搭上門把那一秒，身后傳來林可唯幽幽的言語：“我……喜歡過他。”

話語方落，靳玄頓覺身體的血液瞬間結冰，整個人被凍僵在門邊，手上失去了動作的能力，腦子里只有一片無暇的潔白，整個世界都在下雪，白茫茫的幻境迷花了他的眼，冰封了他的心。

“我……”林可唯再度開口，靳玄卻沒有給她繼續下去的機會，猛地拉開門走了出去，只留下林可唯和一室死寂。

“喜歡他？”林可唯問自己，隨后苦笑出聲，隨后，陷入自己的回憶中，自言自語起來。“怎么可能不喜歡他？”

林可唯的記憶回到初到靳宅那一天，第一次出國，第二天就被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猶如觸不可及的神祗般降臨在她面前的靳汶，即使就那么靜坐著，渾身仿佛罩著一輪迷人的光暈，舉手投足都是那么優雅怡醉，即使第一次見面，他就威脅自己必須擔任他兒子的家庭教師，但不可否認，她當時有些竊喜，也有些傷感。喜的是她還能有機會見到他，傷的是，自己居然對身處于另一個世界的他產生過非分之想，這難道不是可至極的是嗎？即使，最初的他并沒有對自己好聲好氣說過話，甚至于一個溫暖的眼神都沒有施舍于她。

僅此而已…嗎？

林可唯不想自己騙自己，即使時間的流逝讓她確定了對靳玄的心意，但無法磨滅的是自己的心思總會不經意間為靳汶所牽動。

這，是很正常的吧，林可唯自我解釋道。因為，面對那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即使有過游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不管是這里的哪一個人物，都不是她可以妄想的選擇，抱有這樣一份小幻想，上帝應該是允許的，她并沒有做錯什么。

她沒有奢望能被人捧在手心上，也沒有期盼能找到一個呵護她靈魂的伴侶，她只想好好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因為，總有一天，她還是要回到自己那個小小的、斑駁的世界里生活，過著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平淡的日子。

她，現在，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吧？

林可唯收緊手臂，臉頰枕在膝頭，雙眼全無焦距，仿佛透過眼前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此刻的她，只剩疲憊，最初的掙扎全數消逝，眉頭微蹙，嘴角淺淺的弧度與眼角的憂傷泄露她矛盾無解的心事。

她，為什么要說呢？

一直這么裝聾作啞下去不好嗎？

為什么要把局面搞成這樣？

才過了三個多星期，不是想玄想得快瘋了嗎？不是因為不知道在自己缺席的日子里他會發生什么她無法介入的事而惴惴不安嗎，怎么才見面卻把事情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林可唯無力地靠向椅墊，腦子里來回播放的是自己收不回來懊悔。

…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