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言指著內存條對她說：“下次還響警報，自己拆開看看是不是內存條松了，插緊一點。”

秦寶璃看著他手指之處，冷汗漸漸干去，指尖也緩回一點暖意，耳朵里嗡嗡作響的聲音也消失，眼前發黑的一切慢慢清晰過來。她重重吐了口氣。是了，是她想太多了，一切只不過是她自作多情。

她用力咬了一下下唇，以疼痛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就算自己好意思開口，也不一定有人來幫忙。她摸出個本子，對王立陽說：“還有哪些常見問題我這種程度能自己處理的，你說說，我記下。”

王立言抬眼看她，臉色異常的白，嘴唇卻明艷紅著。他垂下眼簾，把常見問題細細說與她。秦寶璃埋頭奮筆疾書，聽到不明白的詞停下來，王立言自動補充說明，還實物展示。

這么一弄，一個小時沒了。合上本子時秦寶璃才發現自己剛才蹲了半天，要命的是王立言也陪她蹲了半天。

秦寶璃不好意思道：“呵呵，麻煩你了，請你吃飯，地點你選。”如果被宰了回頭找方晴算賬。

王立言點頭：“就食堂吧，我很餓了。”

她的請客是以為過幾天，最急也就晚上，沒想到王立言一開口就現在。

她疑惑地看著他：“你沒吃飯呀？”

他很真誠地再次點頭：“沒吃飯。”

秦寶璃審視了他半響，覺得不會是謊言，他也沒必要拿這個說謊。抓起手機錢包塞進背包，“到外面吃吧，現在都一點多了，食堂沒菜了。”

王立言無所謂：“隨便吧。”

秦寶璃回頭瞄了他一眼，看不出個所以然，回想剛才兩人相處，自己似乎沒什么得罪之處，他也沒不高興的神色，應該不會大宰自己一頓，于是安心鎖門，領著王立言下樓。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也沒說話。午休時間校道人煙稀少，偶現幾個，都提著行囊匆匆而過。出了門口，秦寶璃站住腳問：“你想吃什么？”

“隨便吧，不是你請客嗎？”

她抓著頭發，想了半天。她不喜歡在外面吃飯，高中時候的班主任抓業績，住校的學生一定要在學校開飯，但總有一些頂風作案的頑固分子，千方百計尋漏洞出去吃快餐，為了控制這種逃離學校食堂的現象，班主任苦口婆心地拿在外面吃飯不干凈容易惹病恐嚇她們，更甚的為了加強說服力，還實地考察拍下照片證實校門口小店賣的飯的確臟亂差。別人有沒有被嚇到她是不知道，反正她是嚇壞了，加上后來高二的體檢還真檢查出幾個總在門口小店吃飯的男生患了乙肝，更是嚇慘了。不是迫不得已，她都不在外面吃飯。

抓了頭發半天，總算想起個地方。

“去林記吧，那里的鹵肉飯和叉燒做的很好吃，菜也炒得好。”她來過一次，吃的就是這幾樣，味道很認同。

“你經常去？”王立言見她熱絡推銷，高漲的熱情似乎在介紹自家美食，問。

“沒。”她笑著搖頭，她是食堂死忠分子，“就去過一次。”還是和他去的。她的笑容迅疾斂去，眼睛蒙上一層陰霾。

王立言察覺她神色有異，徑直往前走：“是這邊吧？”

她茫茫然抬頭，四周張望一下。對了，她是來請王立言吃飯的。怎么胡思亂想起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抖擻抖擻精神，發現王立言竟然往錯誤的方向走了十來步。

“錯了，這邊。”

王立言回頭，面無表情地折回來，往正確方向走。

午飯點已過，林記里只有稀疏幾個客人。見有人來，服務員很熱情地把桌子擦干凈，招呼他們坐下。

“同學，要吃點什么？”

“先看看。”

服務員立即送上菜單，熱情得讓人不忍拒絕：“同學慢慢看，我們今天有新鮮的海魚，不如嘗嘗我們的醬烤魚？”

王立言接過菜單，笑一笑沒回答。

優秀員工服務員阿姨知道這兩客人不是常客，需要時間思考，想著現在也不忙，客人也不多，便隨他們坐著，自己一邊忙去。

踏入林記的門秦寶璃的臉色愈發蒼白，放在桌面上的雙手指節也透著青白，似乎微微發抖。她也察覺自己不妥，匆匆把手放下，交握在膝蓋上。

王立言看著她緩緩低垂的頭，默默地敲了一下桌子。揚手叫服務員：“阿姨，有什么喝的？”

“湯還是飲料？”服務員隨傳隨現。

“有什么飲料？”

“可樂和維他奶。”

“有巧克力味的維他奶嗎？”

“有。要兩瓶？”服務員掏出筆準備下單。

“不，就一瓶，要熱的。”

“很快。”服務員飛快在餐單記錄幾個字，轉身往柜臺走去，幾分鐘后，一瓶加熱了的巧克力味維他奶送上來。

他把瓶子推到她面前，又敲了敲桌子，“來，喝點東西，心情不好喝點甜的會好一點。”

秦寶璃訝異地抬頭看他，他正認真看著菜單，看不到表情。她雙手捂著臉，低低嘆了口氣。心情不好？連不親密的王立言都看出她心情不好，那么別人呢？

余光掃及那瓶維他奶還放在原處，抬眼一看，她正捂著臉，雙肩微微抖動。他心一跳，伸手推她腦袋。

“秦寶璃。”

她放下手揚起臉，除了臉色蒼白，并沒其它。

還好，不是在哭。

他沒察覺收回手時自己淡淡地松了口氣。

她握住溫熱的維他奶瓶子，露出個淺淺的笑：“謝謝。”

王立言卻別扭地轉過頭，聲音惡狠狠的：“別和人說我請你喝東西。”

秦寶璃聞言一怔，默默吸了兩口。也是，明明是自己請他吃飯，那有讓客人請自己喝東西的。于是又笑：“我有帶錢出來，夠付你飯錢和飲料錢。”

王立言聽了解釋也沒釋懷，反而臉色變黑，“我有說我沒錢嗎？”

識時務者為俊杰。秦寶璃立即端正態度：“沒有。”

王立言看著她坐得板直的身姿，吞下沒說的半句話，咬牙切齒的：“我說別告訴人。”

“哦。”她點頭。那么還是客人要請她喝飲料？不四處喧嚷省得阿狗阿貓也來蹭吃蹭喝？

她一臉的疑問，眼睛睜得大大，盯著他的臉糾結“不告訴人”的理解。

王立言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又往別處想。但這個別處還在他接受范圍內。所以由她胡思亂想，繼續看著餐牌，挑了幾樣看起來順眼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