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勝軍，把錢交了嗎？”顧勝軍的大哥給他打來了電話。

“還沒有。”

“還有兩天了，抓點緊啊。”

“哦，知道了。”

母親在一旁聽見了，問：“知道啥了？”

“大哥催我去交錢。”

“交錢？給王婉？不給，憑啥給她錢。”停了一下：“你回來這么些天了，她也不敢來要，不用理他。對了，昨天你坤哥來了，說是給你說個對象，是他小姨子的小姑子，在縣城離婚了，你看咋樣？見見吧。”

“有孩子嗎？”

“有，是個男孩兒，判給男方了。”

“行，那就見個面吧。”

雙方見了面，感覺還都不錯，都是過來人，感情升溫的還挺快，女方已經住在了顧勝軍的家里。

“勝子，你怎么還不去交錢？”大哥焦急的問。

“我沒空，晚兩天能死人哪。”勝子反感的說。

“你知道嗎，公安局已經來抓人了，你就在家等著挨抓吧！”氣的大哥一下子掛了電話。

“抓吧，抓吧，我就是不給錢，看你能把我怎么的。”轉念一想，不行，還是問問吧，到底是真還是假。他趕緊撥通了在縣醫院當大夫的哥們良子的電話。良子馬上往公安局的朋友那兒打電話詢問，證實確有這事。

顧勝軍這才慌了神，老太太催促道：“快帶著媳婦跑吧。先上你表姐家，躲幾天再想辦法。別忘了，走后道，走后道。”顧勝軍想想也只有這么辦了，就帶上媳婦，打了個出租就走了。

顧勝軍的大哥不放心，連忙開車回家。一進門就叫：“勝子，勝子。”

母親走過來，白了兒子一眼：“喊什么，走了。”

“走哪去了？”

“還能上哪？去個公安局抓不著的地方唄。”母親斜著眼看著大兒子。

“糊涂！今天抓不著，明天還抓不著嗎！這樣東躲XZ的是個事嗎！”

“東躲XZ怎么啦？那也比公安局強！”

“媽！你怎么這么說！把事情了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多好！”

“那王婉能讓你安安穩穩過日子？還不是她給折騰的！”

“那不是勝子砍了人家嗎！”

“該砍！砍得好！誰讓她在外面偷男人！”

“離了婚你憑什么管人家！你們這樣做我那三萬塊錢不是白交了嗎？告訴我勝子去哪了，我去找他。”

“不知道！你就知道交錢交錢。”

“好！他的事我不管了，愛咋的咋的！”說完轉身走了。

十六

良子一家和顧勝軍是好朋友，一直來玩的很頻繁，今天聽說了這件事，很氣憤：“這王婉也是，都夫妻這么多年了，就是離婚了也別弄得和仇人似的，畢竟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也不能斬盡殺絕呀。”

“可話也說回來了，勝子把錢給了，不就沒事了嗎。”

“給了錢，她要是再朝勝子要呢，還不得得寸進尺呀。”

“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是王婉肚子里得蛔蟲呀。”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公安局也不會支持。”

“肯定不能支持。它得主持正義。”

“憑你這么多年和王婉的接觸，你覺得她會這么做嗎？”

“我覺得不會。要不咱兒子怎么能認她做干媽呢。”

“你還別說，這么些年，她還真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沒食過言。”

良子的腦海里浮現出前年妻子小店因火災而資金短缺時，王婉知道了，當天下午騎著自行車去鄉下的娘家拿了五千塊錢，第二天乘車親自送錢的情景，內心里為王婉目前的處境深感同情。

“你說他們倆怎么就過成這樣了，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王婉整天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有什么說什么。”

“這勝子呀，是應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

“想想也是，這泡小姐的事，瞞還瞞不過來呢，怎么就自己招了呢？”

“一定是臭顯擺唄。以為王婉開朗，沒心沒肺。”

“那個女人也不能容忍這種事呀，這個大傻瓜。”

“聽說這回是兩個人是一起走的。還好，能有個照應。”

“找女人找的挺快呀。頭發都沒了，也有人跟。”

“是找人，不是找頭發。理發店頭發多，還得給人家錢讓人往下剪。”

“哈哈，有意思！”

“說真的，找機會勸勸勝子，把錢給交了，省得在外面東躲XZ的，畢竟人家也受了皮肉之苦了。”

“行，還真得提醒他，別再和老婆亂說了，接受點兒教訓吧。”

“聽你這意思是還要泡啊？是讓他別再做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了！”

“對，對，別做壞事！”

顧勝軍和新女友來到了住在橫林市的表姐家，對于他的突然到訪有些吃驚，顧勝軍說明了情況，表姐表示出極大的同情，當晚殺雞燉魚好一陣熱鬧。

第二天吃過晚飯，閑來無事，顧勝軍和女友商量，要上廣場散散步，呆在家里太悶了，女友也有同感。于是倆人和表姐打過招呼就往外走，表姐在后面囑咐：“不要玩的太晚！”倆人答應著來到了大道上。路上車來車往，很是熱鬧，顧勝軍不禁感慨：“什么時候我還得買車，大車掙錢還是快！”女友敬佩的望著他，伸手為他彈去身上的灰：“只要我們肯干，買車不是問題。”顧勝軍望著女友：“你對我有信心嗎？”“當然，要不我才不和你過這種流浪的日子呢！”女友嗔怪地說。“你怎么這么有信心？”“我聽坤哥說了你以前的事，感覺你是個有能力有責任心的人。”顧勝軍很激動，“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你的！”

說著走著，一個小男孩迎面跑來，喊著：“姑奶，你快追呀，快追呀。”女友覺得聲音很熟，心想，這不是我兒子的聲音嗎？還能是自己聽錯了？她的心一陣緊張。這是男孩越來越近，女友注視著孩子，可是天黑，臉面看不太清楚，但從跑步的形態上看是自己的兒子，“姑奶，快點過來！”男孩還在喊。就是兒子！她的心咚咚的跳個不停，不行，一會兒老太太過來會認出我的，那就壞了，前夫一直不放過我，被發現了還得連累顧勝軍，她急中生智“哎呦”了一聲，裝作肚子疼，顧勝軍很緊張，忙問：“怎么啦怎么啦？”“快，快回去。”她裝作有氣無力，不由分說轉身就往回走。

回到表姐家就往衛生間跑，假裝嘔吐，急得顧勝軍在門口直跺腳：“這是怎么啦，這是怎么啦！”過了一會兒，女友終于出來了，他們直接去了臥室。女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顧勝軍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友的心在翻江倒海：我怎么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前夫的姑姑在這里，真是粗心！怪不得當時聽到橫林市就覺得耳熟，原來聽過這個名字。不行，不能再待下去，那天碰到前夫就麻煩了。我可憐的兒子啊，我什么時候才能和你在一起！想著不禁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顧勝軍糊涂了：“哭什么？肚子還疼呀？”“嗯！”此時，她什么也不能說。

第二天一早，在女友的堅持下他們離開了表姐家，去到多吉市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