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十七
- 我得罪誰了
- 生命素
- 3929字
- 2011-04-28 13:54:55
三十六
顧勝軍痛定思痛,覺得自己再在這座城市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女兒的自殺,徹底讓他清醒了,他覺得自己是個殺手,間接殺害了女兒:不是因為離婚而是自己骨子里的自私,韓梅說的對,從前自己只看到自己家族風光的一面,總是以此傷害別人,說話口無遮攔從不想對方能不能接受;以前的自己斤斤計較小心眼,猶豫原岳母起初反對他和女兒的婚姻,自己一直耿耿于懷;更有甚者泡小姐成癮,就是覺得錢是自己掙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竟然公開和妻子講在小姐房的種種事??????這種只為自己想不考慮別人感受的性格使他做出了一件又一件極端的時,女兒正是繼承了自己自己的性格弱點,走上了極端的道路!
難道王婉對女兒的死就沒有責任了嗎?顧勝軍一次次設想王婉是怎樣謀害女兒的,又一次次被王婉開朗,善良的性格化解掉,虎毒不食子啊,顧勝軍一遍遍品味,謀害不能,那么被冷淡,受委屈也能逼孩子走上絕路?鐘敏,顧勝軍是了解的,也恨不起來,他們曾經是多么好的哥們兒呀!顧勝軍清楚的記得:一個冬天,他們一起去送完糧往回返,大學鋪天蓋地下起來,即使打開大燈也看不到十米遠,顧勝軍的車一不小心掉進了溝里,鐘敏拉斷了兩根鋼絲繩,好不容易才把顧勝軍的車拉上來,他徹上徹下的跑,棉衣都濕透了。后來鐘敏開著車在前面引路,還時不時的鳴著喇叭引導著顧勝軍,一點一點的移動了三個多小時才安全回到家,那一次若不是鐘敏,恐怕顧勝軍早就見馬克思了,更何況最后一次女兒來電話時,情緒特別好,還一個勁兒夸鐘敏呢,顧勝軍要給女兒錢都被女兒拒絕了,說自己不缺錢。
顧勝軍決定回家了,把剩下的兩萬塊錢賠償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去,走之前他很想見見韓梅,可是又不知怎么開口,于是就給韓梅發了一條信息:我就要回老家了,很想再見你一面,行嗎?發完覺得心里平靜了,但心思始終在手機上,希望盡快聽到韓梅的回信兒,他已做好了拒絕的準備。十幾分鐘過去了,沒有消息,有一個十幾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顧勝軍的心有點涼了,不來就不來吧,是我傷害的她,人家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從來都沒想過怎么回報,卻總是向人家索取,竟然??????嗐,我這是自作自受,顧勝軍帶著滿心的眷戀回到了家鄉。
起初顧勝軍四處打工,后來又給人家開客車,他始終沒有換號,他的心里一直在期待著韓梅的消息。
又是一年秋收到,田地里的水稻耷拉下沉重的腦袋;大豆搖著清脆的鈴聲歌唱了;顧勝軍歡快地吹著口哨開著客場從縣城往回返。
把車進庫后,顧勝軍抽著煙往家走,順便買了兩個饅頭。走到大門口,發現屋門開著,顧勝軍以為是老太太,也沒多想就推開院門,哎,一個小女孩正在院子里跳繩,還跳得正起勁兒,連進來人都沒發現。這女孩有點眼熟,是誰呢?顧勝軍繞到女孩的正面定睛一看,啊!這不是韓梅的女兒嗎!顧勝軍喜出望外,幾步就竄進屋里:“韓梅,韓梅!”大哥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笑嘻嘻的瞄了他一眼,顧勝軍不好意思的笑笑,抑制住喜悅低聲說:“大哥來啦。”大哥嗔怪道:“看把你美的!”拍拍身邊的沙發:“人我是給你請來了,日子還得你自己過。改改你身上的臭毛病!”大哥憎惡的看了他一眼:“再跑可沒人管啦!”顧勝軍四處望著:“知道,知道。”大哥看他那猴急的樣子,高聲喊了一嗓子:“飯做好了嗎?出車的人可回來啦!”大嫂在廚房應道:“好啦!好啦!上菜嘍------”大嫂和韓梅各端了兩盤菜出來了,韓梅見到顧勝軍,紅著臉,忙著擺菜。
孩子睡了,顧勝軍和韓梅坐在月光下,韓梅抱著雙腿,仰臉看著月亮,顧勝軍指著月亮說:“嫦娥奔月的故事都傳誦了千百年啦,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嫦娥在哪兒。我一直都在惦記著你,就是不知道你對我什么態度。學會尊重別人是我重新生活的第一課,所以我一直在心里描繪你的樣子??????你說這人也怪了啊,我今天的心情就是特別的好,我一路上都在吹著口哨,別人就問我,今天一定有喜了吧!反正我也說不清,只是高興!原來是我的嫦娥回來啦!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覺呀!跟著感覺走,對跟著感覺走,跟著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腳步越來越輕,越來越快活,盡情揮灑自己的笑容,愛情會在任何地方留我-------------”顧勝軍情不自禁的唱起來,抽泣聲讓顧勝軍的歌聲停了下來,顧勝軍有些慌亂:“我,我沒惹你吧?”“沒有,我這是高興,我遇到好人家啦!嗚嗚-------”顧勝軍急了:“你別哭呀,遇到好人應該高興,笑才對嘛!”韓梅抹了抹眼淚:“叫我這也是高興!你有個好大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家的事辦好啦,肇事司機已經把錢賠給我們啦!是大哥的那個戰友幫的忙,庭外和解。我真沒想到,我還能有這一天。”顧勝軍拉起韓梅的手:“放心吧,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韓梅點點頭,和顧勝軍一起進屋了。
三十七
丈夫鐘敏回來了,看到王婉的臉色有些蒼白,就關切地問:“老婆,你哪里不舒服,臉色這么難看。”
“沒有啊!噢,昨天給小國輸了點兒血。”王婉輕描淡寫的說。
“你給小國輸血啦?他現在怎么樣了?”
“聽說沒事啦,就等著接骨啦。”
“那就好!呀,你是o型血吧,萬能輸血者,無私奉獻型。”
“我哪是,我是AB型。我怎么和小國是一樣的血型呢?”
“那有什么稀奇,就那么幾種血型,相同血型的人多了。”
“那倒也是。”
“好好養著吧,我給你弄點營養品,補一補。”說罷,鐘敏就出去了。走在路上,鐘敏就琢磨,不是O型,可王婉的弟弟可是O型,那一年我們都去報名當兵體檢,我們去了八個人,六個是O型血,怪了姐弟倆的血型還不一樣?也許有這個可能吧。不過好像聽誰說過什么血型和什么血型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記不清了,記不清了,鐘敏晃晃腦袋,這腦子完蛋了什么都記不住了。
鐘敏在超市買了大棗、枸杞、蓮子等一些補品回家去,就見華子媽和王婉一同出來。
“大娘,您慢走。”
“王婉,謝謝你拉!大娘記著你的好,等你弟弟出院,讓他來看你。”
“不用啦!都是自家人,沒必要。”
見了鐘敏,劉大娘顯得有些不自然,看了鐘敏一眼低著頭就走了。
王婉看著劉大娘的背影一時沒說話,鐘敏看看王婉,看看劉大娘遠去的方向,不知說什么好,只好走過去,用手在王婉的眼前晃晃:“哎,哎,走啦,什么時候都成一家人了。”王婉回過身來,一把抓住鐘敏的手:“別在大街上愛愛的,回家愛吧。”笑著和鐘敏邁進門檻,鐘敏發現她的笑有些勉強。
鐘敏為妻子做了營養粥,王婉很感動:“我怎么這么有人緣,有這么多的人關心我!”
“你是英雄啊,請問老婆,你的鮮血證呢!”
“哎呀!忘拿啦!哈哈哈??????”
鐘敏笑罷,坐在王婉的邊上,無限感慨的說:“不管怎么說,這次獻血改善了你和劉家的關系,還是挺值得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說巧不巧,我們倆的血型還真一樣。”王婉用眼掃了鐘敏一下。
鐘敏搖搖頭,:“是挺巧的,這么稀有的血型都能碰上,說明小國命不該絕,老天都在幫他。”看了看王婉,鐘敏又說:“這兩天我在家,你就好好休息,家務活我包了。”隨后站起來:“你躺下吧,我上會網。”
王婉聽話地躺下了,鐘敏到另外一個屋子上網去了。王婉閉上眼睛,劉大娘的話又在耳邊回想:
不瞞你說,你和華子、小國是同父異母的姊妹。那是一次秋收的會餐,你媽和你大爺都喝多了,那時我們還住在馬架子里,沒個馬架子里住好幾戶人家,每家就用一道布簾子隔著,我們兩家挨著。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媽和你大爺攙上炕,那個炕也是通的,在地下燒火的那種。屋里也沒電燈,點的是煤油燈,連蠟燭也沒有。剛秋收完,大家都挺累的,也挺高興,上炕就都睡著了,睡得很死。直到知道第二天太陽光把我刺醒了,我睜開眼一看,媽呀,你媽和你大爺??????唉---我都騷的不敢看,像罵也不敢,這是酒后亂性啊!他們倆還不一定知道呢,還在呼呼大睡。我要一喊,我們兩家都完了,你大爺是指導員,你爸是曬場保管員,他們,他們全得去當農工,那時農村多苦呀!我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悄悄地把你爸弄醒,一同瞞下了這件事!
后來好多年,你也知道,你大爺一喝酒我就和他干仗,我就是氣呀!我那口氣沒處出來!
這件事該怎么跟鐘敏講呢?鐘敏是個正直的人,對這種事深惡痛絕,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世,會瞧不起我的,我在他眼里不就是個壞女人啦!可是不說吧,我又是在欺騙他,以后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更生氣!我們的家可就完了。怎么辦呢?王婉苦惱極了。
王婉翻了個身,不行,得找個機會說,可怎么開口呢?王婉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著。
鐘敏玩著斗地主的游戲,不知怎么今天總是輸,除了牌不好,不是點錯鍵子就是出錯牌,很快歡樂豆就輸光了。鐘敏的腦子里不停地出現O型AB型的字眼,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有說不出。于是在收索欄里打上“血型”兩字,馬上搜索到“血型魚血緣規律一覽表”,正欲瀏覽,妻子王婉摟著了他的脖子,溫柔的說:“別看啦,還是我來告訴你吧。”王婉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一字一頓的說:“我和小國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仿佛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費勁,仿佛是擠壓出來的,足可見起內心的矛盾,焦灼。鐘敏能夠感覺到其中的掙扎,沒想到她馬上就自己吐了出來。信任理解是他們結婚的基礎,也正是基于此,他才能拋開年齡的懸殊。他很欣慰!
鐘敏一手摟著妻子的腰,一手拍著她的手:“謝謝你的坦誠和信任!我很高興我們能夠坦誠相見!”王婉喊著熱浪,側歪在丈夫的懷里,哽咽著:“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嗚嗚嗚-----我知道你最恨亂情的人,我也是因為這個離得婚,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嗚嗚??????”王婉捂著臉,回到臥室。鐘敏靜靜地坐著想著:王婉有錯嗎?沒有!錯在父母,可誰還能去地下向他們討公道嗎?不能!王婉是無辜的,是受害者!我不能用別人的錯誤懲罰她啊!鐘敏慢慢的站起來,踱進臥室。
又是一個艷陽天,喜鵲一大早就站在枝頭唱歌了,鐘敏催促道:“快點,快點,今天小國出院,當大姐的不去接不好看!”“來啦,來啦!”王婉穿著鐘敏特意為她買的新外套,走出來。“哎呀,像個職業婦女啦!走嘍!”兩個人手挽著手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