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湖上的幻影
- 我的郁金香園
- L云心
- 2385字
- 2011-02-20 13:39:15
在那淺藍淺藍的湖面,我劃著小船穿過那碧綠碧綠的葦叢,就這樣在一個明媚的午后蕩去了一片憂傷的心情。我的心情已然明媚如陽光親吻著的湖面,暖暖的。可是我的生命依然如風中搖曳的蘆葦,纖細而又執迷。我一直在想,如果執迷的我只是這天地間一束幽綠的蘆葦,歡快自在的飄蕩在這個湖面之上,那么也許我此生便可以沒有半點遺憾。綠裝凋盡,花絮飛盡之后,我愿意把所有的愛都深深埋進這個我日日游玩的湖里,讓我可以在枯萎之后依然聆聽到湖水的輕輕柔息。
水是最能帶人去思考的東西,你永遠不知道這綿綿如流水的思緒到底會有什么樣強大的力量。也許人是弱小的東西,而思維卻是最強大的,在那每一瞬間的思維里你也許都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和因為這存在而存在的偉大或者渺小。也許就在這思維里的一瞬間,自己才是最偉大的神靈,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而不是被別人所主宰。只是因為擁有這樣如水般綿綿的不可斷絕的思緒,才讓生命變得再不平庸。思流嬈嬈地繞過山那邊去,我就靜靜地想著山的那一邊會有些什么呢,是更加偉岸的高山,還是更加幽深的湖水?可是我卻不愿意去想人,不愿意去想有關于除我以外的別人,自我中心在我無意識的概念里就是絕對。這種思維是物我兩忘還是根本的自我,我也不太清楚了。本來啊,在我的意識里我不想真正接受任何別人,別人也不會真正接受我的。自我中心,寄我于萬物,卻成為我生命中最真實的感情和快樂。
我的眼睛凝望著一碧幽藍的湖水,目光仿佛停滯在無聲的快樂里。如果可以,我愿意化作一條魚優游在這個冰涼而溫暖的世界里,就那樣一直無憂無慮地優游下去,一直暢游到生命的結束。
我一直覺得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莫過于將生命寄放在其他生命的身上,把自己的時間和生命放大再放大。這樣自己的生命力量也會一下子變得健壯起來,哪怕是最弱小的生命,只要想象著自己是藍天上的飛鳥,自己的手臂也會瞬間充滿飛翔的力量。然后,帶著羽毛的自己就可以跨過蒼山碧海,劃過世俗人心。
我的船悄悄劃進一片連著一片的葦叢中,我知道它將慢慢地移向另一處更為廣闊的湖面。那里天將更藍,水將更透明,相信我的船兒也會更加的自由自在。我就這樣半依在蘆葦之上,緩緩地撥開眼前翠綠的葦叢,船兒就如魚一般穿梭其中。我是多么的期待著看到另一片綺麗的碧藍,于是,我就加快了速度向前方劃去。連綿的葦叢如那倒掛的翡翠簾子一般,一幕幕緩緩地開啟著。近了,又近了,我微笑著拂去眼前最后那一串簾子。
剎那間我的眼前一恍,我所見的不是一片藍色,而是一片晶瑩的透明,它把我帶到了一個夢境里的世界。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人為什么會有一個幻象的世界,也許打開一扇門就可以看到,也許這一扇門永遠是不可打開的,打開這樣一扇門需要多少的勇氣呢?這樣看似遙遠的幻象是很模糊的,可是有的時候幻象比真實還要真實,人生比虛幻還要虛幻。
是否幻象的世界有多強大人就有多強大呢?幻象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支撐一個人去走過最最艱難的時刻。微笑著享受別人覺得根本無法承受的一切,這是快樂的,是美妙的。幻是空中樓閣更是世外桃源。我常常想:隱者何以能忍耐這世間的寂寞?也許那是因為他們尋找到了自己,尋找到只屬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和幻象世界,在這樣的世界里他們才是這世界的主宰,是自己的主宰。
走在絕路上的人最容易出現幻象,美到空靈絕塵,美到接近死亡,美到超出輪回。
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感覺,那個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是幻象的還是真實的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只見他在我的對面懶懶地揚起上唇,他那雙那么純凈,那么明亮的眼睛在看著我。他的神情就像是童話里的雕塑一般,他的笑容里不帶任何的悲哀與痛苦。更奇怪的是,他那一抹微笑剎時就印到我的心里去,即使模糊了他的摸樣,在我的心里他的微笑永遠是陽光一般的透明而純凈。人的眼睛或許堅定或許遲疑,或許真誠或許狡詐,自己也許并不知道,但是別人從你的眼神中一下子就可以看到一個你。而如此透明的眼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眼神是如此的透明而有涵義,他就這樣地將目光送向遠方去。
有的時候我喜歡發著呆想事情,將思緒的線放得很遠很遠。而現在我的眼睛里他的樣子就仿佛是讓我看到另一種想事情時候的姿態,空靈的眼睛里好像裝著整整一個世界。
他在那不遠處向著我凝眸,我頓時驚訝和無語。我沒有時間揣度自己在他心中的影象,我想那一定是很傻很傻的吧。我只知道他一身的白衣,悠然在船頭凝眸,他更像是一條優游在這個湖里的白魚,眉間還蹙著淡淡的思緒。我的心奇怪地跳著,時而會漏跳一拍。我的船匆匆地隨波而去,對他,我只是僅僅擦肩一瞥的感覺而已。在我的眼里他是那么的自在和無憂,好像眼睛里根本沒有看到我的存在一樣。我的身體跟著船隨水流去,可是我的心卻始終停留在那片湖面之上。他就像是輕倚在這個湖面之上的精靈,早已經將自己放飛,留下的是這樣一個俊美的身軀。我喜歡他身上的這種感覺,因為自己也經常是這樣地去出神。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快樂的事情就是思考,問自己為何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問自己為什么會遇到那樣的人而不是這樣的人。什么樣的人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是喜歡他的出現還是喜歡出現的他?為什么每一種人都是不一樣的?為什么總有人高貴圣潔卻總有人卑微低賤呢?為什么我此一刻遇到的是這樣的一個人而不是那樣的?但是,答案總是迷惘,可我還是喜歡去妄想著沒有答案的答案。
遇到他的時候我應該回頭的,應該詢問的,可是不知是什么東西阻攔了我,我的嘴唇沉重到不能開啟。就這樣我看著他的船在我的面前行過,漸漸地隨水而去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了瞬間的疼痛,不明所以的疼痛。抓不住這疼痛,很快這番疼痛又瞬間消失在風中。
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在這個明媚的午后,在這個我喜歡的地方看到一個尚且能讓我回頭的人,我與他從未相見卻如靈犀相通。好像是已經認識很久很久的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一樣。我已不在乎認不認識他了,這便是所謂的相見吧。但愿會有重復的過往,但很多時候卻是那不可重復的生命旅程才顯得格外的遺憾而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