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聽到她彈出的曲子時，只能用“啞口無言”四個字來形容，竟然是“兩只老虎”！背部灼灼，咖啡廳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此處，伴隨著淺淺的低笑聲。

她泰然自若將這首曲子彈了三遍方才停下，面無表情問道：“可以了嗎，先生？”

她眸光中帶著倔強，與他四目相對，靜靜相望。

他指尖有意無意輕敲著鋼琴，嘴角始終含著一抹微笑。曾經有多少人說過，他的笑容是最不容忽視的美麗風景，可如今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兒卻無視這些。

顧墨陌雙臂放回身側，拿起攤在一旁的背包，起身欲走。

突然，一聲輕輕呼喚將她腳步停在了原地。

“凝煙……蘇凝煙……”

輕柔之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待顧墨陌對上那雙眼眸時，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她搖著頭，說道：“你認錯人了！”

幾乎是倉皇逃竄，顧墨陌飛也似地跑出了咖啡廳。

他帶著探究的眼神回頭問道站在身后的左家然：“你認識？”

左家然也像掉了半個魂兒一樣，反應過來后，邁開大步連忙追了出去。

他的微笑變作了嘲笑，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子，結了婚還這么不老實！”

顧墨陌將背包抱在胸前，從出了咖啡店就一直玩命兒地不停向前跑著，仿佛身后跟只大老虎，一旦停下，就會把她啃食地尸骨無存。

八年了，她未曾想到會如此意外地見面。他看上去仍是那么干凈，那么純粹的一個人。穿最普通不過的衣衫，在他身上卻別有一番風味。她當年送給他的那條銀鏈，還在他頸間輕蕩。

如果人的回憶是條河，那么，在她的河中，布滿了細碎的石子，踩上一腳或輕輕撩動水面，都能夠劃破她最淺低的河床，疼得呲牙咧嘴。

遇見了你，我腦海中全是揮之不去的曾經。在夢魘中過了二十余年，只有數得到的美好，它卻如此短暫地消逝。

左家然還是發現了在人群中穿梭狂奔向前的她，奧迪A8尾隨而至，停在路邊，他急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凝煙……”

雖已過八年，足夠把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但左家然一眼就可認出她，她清澈的雙眸，以及腳踝處的胎記，與他記憶中的蘇凝煙嚴絲合縫。

顧墨陌清楚自己逃不過，從她重返這個城市讀大學起，就應該預料到有一天會與左家然在茫茫人海中相見。

“左家然！”

她微笑，帶著疏離與淡然。

曾經美好的回憶，此時，不過云淡風輕。

燈火闌珊處，左家然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欲伸出觸碰顧墨陌的雙手僵在半空中，而又無力垂下。

“你好嗎？”

縱然八年光陰，現在面對面時，只剩一句問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