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錯愕的沒開始就像被泯滅的感情
- 止不住血的創可貼
- Toxic夜樂
- 2779字
- 2011-03-22 17:41:22
從教務處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陰森森的風從四面八方沖撞而來,我帶有傷口的嘴角被吹的生疼,忍不住輕輕咬住。
小默緊緊地跟在我身后,我回頭撥了撥她額前的頭發。我說,“你沒嚇著吧?”
她眼淚冒出的熱氣灼傷我的手,她說,“薇薇,對不起,我不敢,我應該幫你的。我居然就這樣看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笑了,笑得很大聲,我說,“你上了也一樣挨打,傻逼么你。做得好。”然后不笑了,“你快回家吧,我累得很,你讓我呆一會。”
小默沒有再說什么。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胸口大片大片的疼。
我躲在教學樓后,為自己點煙。我有預感,紀流年會出現,一定會。
就在我最后一絲希望快要破滅如被碾碎的碾碎的煙蒂般,他果然就呢么真真實實的出現在我眼前。我笑笑,遞一支煙給他。
人,其實都有一種默契。不需要培養,不需要語言。這只是一種感覺。
他說,“為什么?”
我揚起嘴角,我說,“因為你。”樣子像極了他戲謔我時的樣子。
他別過頭看著我,嘴角滲出不知道是煙還是呵氣的包色煙霧。我被他專注的樣子盯得渾身不舒服,于是咳了咳。“怎么可能,是她太漲,我妥協不了。”
他像是松了空氣,慢悠悠的說,“你真是個孩子。”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抽搐了一下。卻裝作極為不情愿的說,“我哪像孩子了。”
他說,“你不會處事,不懂如何保護自己。你只懂得直面沖撞,你以為你贏得了誰?”
我吸了口煙,我說,“至少我不懦弱。”
紀流年的眼神一瞬間渙散下來,他把煙頭狠狠的在腳下踩滅。轉身就走。
我愣愣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有說錯什么嗎?
無所謂對錯,每個人心里都有一隱處不為人知且觸碰不得的柔軟記憶,像利刺一般根深蒂固。不管被時光擱淺多久,就算腐朽了表面揭開依舊觸目驚心。
所以,誰也沒有資格以一種微妙的理由擅自闖入誰的世界,在掀起狂風巨浪后道歉離開。
我無法再直視紀流年單薄倨傲的背影,心里像被貍貓尖爪輕撫般難受。
于是輕輕的喚出口,“紀流年。”
他僵硬了一下,理所應當的轉過身,離我并不遠,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漆黑的瞳仁中無所波瀾的情緒。他慢騰騰的,用幾乎聽不到的游絲般口氣問,“什么?”
我啞然,叫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于是問,“你給我存的電話?”是什么意思?后面半句被自己自動省略。
他嘴角一樣,“上次本來就想告訴你,你的手機有我的電話,刪掉吧。沈落奕存的。”
他說的分外輕松,闡述一個來不及接受的現實。我到底還是在幻想什么。
我掩蓋不了的悲傷蹙上眉間。
他表情恢復到自然,輕輕的說,“呃,上次呢個游戲,真抱歉,我喝多了,如果你委屈的話,說出來,我補償你。”
我聽見雪落在地上的聲音,咯咯吱吱,被踐踏的響脆。
于是鼓足勇氣說,“不用,如果想補償的話就跟我。”
他不緊不慢的卡住我的話,“那就不用了。”
我感覺眼眶被風吹的微涼,灼熱的液體在嘴角堆積,蟄的生疼。
哪有什么迫不得已又非做不可的事情。我被自己沖動的情愫,擊的潰不成軍。像個渴望被溫暖的孩子,在撞得頭破血流后好不容易找到曙光,卻連靠近的資格都不被贈予。我從未這么切膚的感受到拒絕,連被我愛的欲罷不能的阡陌都是苦苦追我,這個少年究竟有怎樣的倨傲,把我還未來得及闡述和標明的感情扼殺在最底限。
連讓我想要靠近他世界念頭都磨滅,我咬了咬嘴唇,腥味彌漫在唇齒間。這讓我沉淪的心,像得到養料般簌簌的跳起來,頻率驚天動地。不可能放棄。
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還未散盡的油漆味彌漫著覆蓋在已經有些骯臟的墻上。我在樓道里的燈滅下的同時,打開了門。
我媽僵硬的坐在沙發上,對面是慕黎端正的跪著,臉上尤為干的淚。
聽見我回來,我媽并沒有回頭,而是極為疲憊的說,“你也給我跪過來。”
我糟糕透頂的心情早已掀不起任何波瀾,索性不理,直接往臥室鉆。我媽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把我扯過去,近乎吼得的沖我叫,“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我推開她,我說,“你有病啊。”
我媽的眼淚像斷了線般落下,她有些無力的沖我們吼,“我真是造孽,生了你們倆個畜生。你爸一聲不說的走了,你們真是他的種,一個頂一個折磨人,沒良心的畜生。”她越說越勇,接近瘋狂。
慕黎起先是抽泣,而后越來越大聲,她哽咽的說,“小姨,對不起,小姨,我錯了。”
我媽晃神的看著她,走進屋里,把門關的很響。門內傳來我媽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看見慕黎抱著腿,肩膀不住的抖動。我走過去問她,“你是怎么回事?”
慕黎沒有說話只是不住的搖頭,喃喃,“我錯了,錯了。真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看著地下摔得破碎的杯子,那是慕黎過生日時,阡陌送她的。我記得她當時還格外的開心的說,“謝謝姐夫。”而現在這杯子旁邊卻躺著一盒像她這種屁大點的娃娃見了都會有些恐懼感的避孕藥。
我輕輕的逝去慕黎眼角的淚,我說,“慕黎,你最后一句話真他媽不該跟我媽說。”
慕黎終于放生大哭,“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
我輕輕的笑起來,“傻瓜,你答非所問了。我沒問你這個是誰的。”
我抱著腿坐在陽臺上,從窗外灌進來冰冷的風,把我嘴里吐出來的煙吹散,熏紅了眼。我從未想過,原本就該青澀的青春會被日趨鋒利的社會渲染成這般情景。我開始想念我貧窮的過去,那些不成調的歌,不華麗的言語,那些天真的人,明朗的天。
一月終于接近尾聲,沒有了紛飛不減的大雪,沒有了割人臉頰的寒風,剩下大片大片空洞的茫白,讓人望眼欲穿。
期末考試如期到達。語文作文是,我的夢想。我下筆流暢,其中一句寫到,我的夢想全部都是你,那條倨傲猩紅且與我隔江相望,流過我凄涼繁華青春的流年。各種從未有過的堅硬般文字,柔軟的煽情,在拿到全年級最高分而一舉成名。
我晃著標有最高分的試卷在小默眼前強有力的晃動,晃濕了眼。
小默說,“薇薇,你是有多喜歡紀流年啊。”
我沒說話,把卷子疊起來塞進筆袋里。小默趴在桌子上看著我,語氣游離的說,“薇薇,我假期家里沒人,我爹媽今年要回老家過年,我又不想回。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我說,“你假期不是要去找工作么?想拉上我?”
小默兩眼放光的點點頭,她說,“忘了告訴你,你朝思暮想的大帥哥就住在我家對面一樓。他經常會和一幫人惠顧你以前學校那邊的‘未亡人’,我覺得呢個店面挺好,大又不亂,而且老板娘人超好,我跟她說,我和你應聘,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心想,丫的。她哪會拒絕啊。你丫真會找,一找就找我們老窩去了。這回可有戲看了,柒顏她們絕對會抓住時間好好的讓我伺候他們。
想起柒顏嫵媚又奸詐的沖我招手,我就寒到底。掙扎了半天,還是為了紀流年妥協到底。我覺得我開始墮落了,最起碼原來的驕傲再也抬不起來。
慕黎向我解釋了很多,比如,阡陌其實什么都沒有對她做,真是喝醉了衣服全整的睡了一晚,比如,那盒避孕藥是阡陌讓她幫忙帶的,至于給誰下落不明。比如,阡陌最后說,你姐,過的好么?
我聽她闡述就像喝水一樣流暢,沒有任何卡殼或激動。我說,“你要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就沒有必要跟我說什么,我有喜歡的人。以后也只有這一個,他叫,紀流年。”
慕黎點點頭。她懂什么呀,什么都不懂。我笑笑,跟她講什么道理,道理應該是阡陌改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