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持正沉愛妾
- 左丞相和他的兒女們
- 春風(fēng)化雨舞山河
- 3800字
- 2014-08-09 21:59:21
巧蓮此時和衣躺在床上,不時聽聽外邊的動靜。
外面已是萬籟俱寂,呂巧蓮輕輕喚丫環(huán)們,兩個丫環(huán)睡得沉死。于是便輕輕下了床。
艙板隔壁也有了動靜,是花奴起來小解,她正欲將夜壺往江面倒,卻看到船身輕輕一晃,有個黑影過了船到這邊來。她忙屏住聲息聽,只聽見艙門輕輕彈了三指,巧蓮便悄悄開了內(nèi)艙門,躡手躡足挨身而出,外面頭艙內(nèi)便傳來喁喁私語和吃吃蕩笑。
花奴忙走到中艙內(nèi),取紙煤子點(diǎn)了小燈,走到夫人床前,低低喚醒夫人。
夫人問:“何事?”
花奴:“夫人快喚醒老爺,巧蓮半夜起來到頭艙去了。”
夫人忙問:“去做什么?”
花奴:“夫人快喚醒老爺去看便了。”
夫人忙起身,推醒黃持正。
黃持正睡眼朦朧地問:“干甚么?”
夫人附在他耳邊輕聲說。
老黃猛地爬起,迅速穿好衣褲,問:“哪有這等事?”
夫人:“莫高聲。”
老黃取了花奴手中的燈,照了巧蓮的里房,床上空無一人,忙道:“快喚醒家人往頭艙去看看。”
老黃領(lǐng)眾家人輕輕來到頭艙,推開艙面進(jìn)去,燈光下巧蓮與甄利抱在一起睡覺,老黃氣昏了頭,一把扯下兩人身上的被子,赤條條的二人被驚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切嚇的驚慌失措!
黃持正大喝一聲,一腳踢在甄利身上,甄利嗷嗷直叫,呂巧蓮忙扯過衣物要穿,被老黃一把扯下:“穿什么!都給我捆起來!好個奸夫淫婦!”
巧蓮嚇得攤在鋪上,動彈不得,一任眾人扯手縛腳。兩人都被赤身捆住帶到中艙。
此時,全船沸騰了,燈燭輝煌,黃威黃毅兄弟也起來了。看到先生及姨娘被雙雙捆成餛飩樣扔在地上,父親手中擎著腰刀正指著巧蓮喝道:“賤人據(jù)實(shí)招來,是何日開始通奸!”
巧蓮只是流淚,黃持正又指著甄利喝道:“混帳奴才,怎敢如此大膽,與主人姬妾暗通!禮義廉恥哪去了!今宵被捉是你惡貫滿盈,快快招來,是如何引誘她的!”
甄利哀求道:“老爺饒命,只因在下混帳胡涂,禁不起小夫人引誘,還是去年秋天便常在一起私混至今,也是因?yàn)楦系娜硕枷笤谙乱粯踊鞄]被發(fā)現(xiàn),否則也不至于今日被捉。”
老黃不禁笑出聲來:“怪不得聽家人叫你甄混帳,死到臨頭還說出如此混帳言語。既是她先引誘,待我先殺淫婦,再來砍你驢頭!”
老黃說罷,一把揪住巧蓮的頭發(fā),舉起鋼刀欲砍。
巧蓮大喊:“孩兒救命!”
黃威兄弟嚇得連滾帶爬攔住父親,叩求道:“爹爹,請聽孩兒一句,姨娘雖然今日行事過分,還望爹爹顧念舊情,她服侍爹爹二十年余載;又生了我兄弟兩個,為黃家立了汗馬功勞,爹爹今日但看兒面,饒恕姨娘一命吧!”
二黃說罷號啕大哭起來。
巧蓮也哀求:“老爺,念在兩個兒子是奴家所出的份上,饒奴家一命,要打要罰任憑發(fā)落,老爺啊,奴家再也不敢了!”
夫人勸道:“相公,今日在別人船上,不便殺人動刀,望你看在二子份上,饒她一回,趕出家門便了。”
老黃收了鋼刀,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說:“饒她一刀,投下河中與她全尸而死!”
巧蓮嚇得忙叫二兒:“孩兒啊,念我懷胎十月非容易,求你們爹爹發(fā)發(fā)善心吧!”
二黃聽了又叩首連連,哀求父親:“爹爹,不看僧面看佛面,望爹爹饒姨娘殘命罷!”
黃持正將二黃一頓亂踢,罵道:“你們愿意做烏龜,我老黃還不肯呢!難道你們不知為父的性格,你姐姐僅為一詩箋,尚未見半絲實(shí)跡亦被處死更何況今日當(dāng)場捉奸,怎肯容她活命!親生兒女都要?dú)ⅲ螞r是小妾呢!畜生若想救她,除非你們先殺了我!”
二黃無可奈何,只得雙雙抱住生母痛哭。
黃持正大喝道:“來人,把奸夫淫婦提到甲板上去!”
二黃死命抱住母親不放,黃持正劈手將他們拉開,家人抬了兩人飛快出艙。
老黃:“快扔下!”
“撲咚、撲咚”,二人被扔下黑朦朦的江中。
皇宮。
百官朝拜。黃門官喊道:“先皇駕崩,今日免朝!”
百官痛哭起來。
鄭國泰、方從哲一臉喜色。
皇宮。百官朝拜,新皇登基。
鄭國泰奏道:“萬歲,先皇曾遺命立鄭妃為皇后,請準(zhǔn)奏。”
左維明奏道:“萬歲,先皇已崩駕,已無立后之必要,倒是萬歲之太子妃應(yīng)立為皇后,斷不可同時立二皇后相克。”
光宗:“準(zhǔn)左卿所奏,立太子妃為朕之皇后,鄭妃為太妃。”
后宮。
鄭太妃叩見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光宗:“太妃免禮!”
鄭妃:“皇上日夜操勞政務(wù),應(yīng)勞逸結(jié)合,臣妾選得后宮美女四名,供皇上歡晤,請過目。”
先宗看著四位嬌美的女子,其中一位更加光彩照人,忙走上前去抬起她的下巴問:“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一福:“回萬歲,臣妾李選侍。”
光宗:“好好,真乃朕之愛妃也!”
鄭妃:“謝萬歲夸獎。”
光宗日夜與四美人歡樂。
李選侍猶為突出,夜夜侍寢。
鄭國泰送上厚禮進(jìn)來。李選侍懶懶地對來人說:“告訴國舅,哀家愿為他效勞。”
李進(jìn)忠:“姐姐,為何不讓方相和鄭皇親保薦你為皇后?”
李選侍:“皇上已有王妃,曾有左維明保奉為皇后。”
李進(jìn)忠:“皇上尚未發(fā)詔書,姐姐可以爭取呀!”
李選侍沉默一會,說:“你給方相、鄭皇親送些珠寶,讓他倆聯(lián)名保奏。”
李進(jìn)忠:“是。”
皇宮,百官朝拜。
方從哲奏道:“皇上,后妃李選侍天姿國色,品貌端莊,堪為皇后人選,望皇上下詔立李妃為后,以安天下之心。”
左維明奏道:“皇上,萬萬不可,皇上在中宮之時已有王妃,應(yīng)立為皇后,斷不可聽任奸賊之言而至后宮大亂。”
鄭國泰奏道:“左維明之言極為荒謬,自古以來能者居之,臣觀李妃品貌皆為皇后之首選,何以來后宮之亂?”
左維明奏道:“皇上,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之事無論是后宮還是立儲,都要三思而行,弄不好一發(fā)而牽動全身,皇上萬萬不可聽信讒言!”
三人在殿上爭來爭去,光宗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此事過后再議!”
左維明:“皇上……”
光宗:“退朝!”
左維明回到府上,心里重重地用了晚膳。
夫人問:“相公有何事憂心?可是朝中有事?”
左維明點(diǎn)點(diǎn)頭嘆道:“皇上柔弱,后宮不寧,我大明江山危機(jī)隱隱。”
三娘道:“相公,是不是又和方賊、鄭賊發(fā)生了爭執(zhí)?只要相公一點(diǎn)頭,妾身一人就可提他二人之頭來見。”
左維明搖了搖頭:“三娘千萬別魯莽行事,此乃朝中大事,并非江湖恩怨,萬不可做出滅門之事來!”
轉(zhuǎn)身對儀貞說:“昨日穎州你二叔處和襄陽你哥處都來了信,晚后你可將為父的意思給二處回了信。”
儀貞:“爹爹欲使孩兒寫信,需將草稿完成,孩兒照樣來答寫便可。”
左公淡淡一笑說:“家常信起甚么草稿?”
儀貞:“爹爹責(zé)備孩兒的地方太多,只恐寫得不佳,又惹一番責(zé)備,不若爹爹自己起草還覺太平些。”
左公畫外音:這妮子不知有甚心事,假此為辭?便與她起草便了。
左公走到書房中將兩封草稿完成,對儀貞道:“速將此答清,明早打發(fā)人送走。”
儀貞提筆寫了幾行字,便道:“爹爹,兒覺心中一時煩悶起來,襄陽一信帶去房中寫罷。”
左維明畫外音:僅是謄寫,便覺心煩,我看這妮子必打算做些私弊在內(nèi),故不肯當(dāng)面做書。我且任她房內(nèi)去寫,看她寫出什么來。
左公道:“既是心煩,帶回房中消停一會再寫不遲。”
儀貞回到房中,德貞和靜英忙問:“爹爹喚去讓你寫信去襄陽是否提讓兄長接姐姐回來?”
儀貞搖了搖頭,說:“爹爹不過是勉勵大哥讀書上進(jìn),并今冬務(wù)要回京之語,卻不提取孝貞姐之言,故我心生一計,只說煩悶,把字帶到房中來寫,今只消在爹爹之語中添幾筆,讓大兄務(wù)必接姊姊回來,大兄料不敢違命,自必向晉家理論,接了回來。一旦爹爹問起,人已接回,亦無可如何了。”
德貞靜英滿心歡喜,連連催促儀貞快謄信。
儀貞便在燈下寫起信來。一會兒寫畢,交二人看了,連連稱妙。正好此時,書童來傳:“小姐,老爺問信謄好了沒有?”
儀貞:“好了,我這就送去。”
儀貞來到中堂,將袖中書呈上:“此襄陽信,照爹爹原稿謄寫,現(xiàn)在封固,不知爹爹是否還要查對?”
左維明接過書信放在一邊說:“既已寫完,便可交付家人明早起身前去。”
儀貞畫外音:父親未起疑心,只等家人明早起程,我妙計可行矣。
左維明候女兒離去,將襄陽書信拆開來看,看著不僅冷笑。于是重新執(zhí)筆寫了一封另封好。
天明,左維明下朝回府。
家人:“老爺回府了。”
左維明來到書房,三位千金齊上前問安。左公一見儀貞,便喝道:“站到書案左側(cè)去,我有話問你!”
儀貞畫外音:莫非書信中露了端倪,昨夜爹爹可沒有拆開呀!
左公:“昨夜襄陽家信,你到底改了不曾?”
儀貞滿面紅云:“怎敢擅改爹爹之字,照草稿抄寫一點(diǎn)也沒更動呀!”
左公:“好,不說實(shí)話,看來要請家法了。”說罷起身取來戒尺。
儀震驚慌道:“爹爹有何證據(jù)?說出來再施刑也不遲呀!”
左公:“豈無證據(jù)?難道屈你不成?但今日之事,我要你自己說明,待打過了,然后還你證據(jù)。你一個閨中千金小姐,賣弄聰明不遵女德,幸而遇到我這樣的父親,若是尋常忠厚人還不被你玩弄如掌上?這般放肆縱然打死也不為過,好生與我從實(shí)說來!”
儀貞不服道:“拿賊見臟自古有說,無影無蹤怎么能冤枉人?既然拿不出證據(jù),就不能責(zé)怪我。”
德貞、靜英齊道:“實(shí)在沒有篡改那文,大人有何證據(jù)呢?”
左公冷笑道:“在房中書寫,你兩個自然知之,何須也替她抵賴?我只怪這妮子精于弄巧,故要她賊口親招,方還她證據(jù)。”
儀貞:“我確實(shí)沒改,爹爹何故冤枉孩兒?”
左公冷笑著從身上取出書信,扔到儀貞跟前:“你看看吧。”
儀貞嚇了一跳,低著頭不說話了。
左公長嘆了口氣說:“你這妮子,真不懂事理,還虧你讀了不少圣賢之書。你可知此信一到你大兄手中,他必然去向晉家爭鬧,背理而損父名,袁氏老狐并非善類,奪其媳婦她豈肯甘心?一旦向府縣反告我們,定然鬧得襄陽滿城風(fēng)雨。朝中奸黨尋我隙者大有人在,豈不會告我仗勢欺孤凌寡?妮子你太不思量,怪為父平時寵愛于你太深,越發(fā)放肆不成形了,快與我跪下受罰!”
儀貞忙跪下哭泣,德貞、靜英也哭起來。
左公舉起戒尺又放下,喝道:“從今后再不守閨門清規(guī),看日后嫁與桓郎會讓他受多少苦楚!”說罷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