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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兒女美好事

左府。家人來報:“桓老爺到!”

左維明忙率兩位夫人出門相迎。

左維明行禮:“兄長何日到京?”

桓應征:“前日剛到,暫住寓所候命。”

左維明:“何不來弟家住下?”

桓應征:“多謝了,小兒在府上已打擾半年多,多承妹夫訓誨。愚兄住寓所很方便,反正亦不遠,說來就來。”

二人相讓著在中堂坐了。

桓應征看到賽三娘嬌媚不遜當年,妹妹反不及她的雍容華貴,忙起身作揖:

“下官拜見公主!”

三娘忙還禮:“舅老爺折殺妾身,我與姐姐姊妹相稱,舅老爺亦妾身之兄長也。妾身見過兄長!”

桓應征忙還禮。

左維明笑道:“兄長,三娘與令妹情同手足,不分尊卑,以后不要如此多禮,三娘亦兄長之妹也。”

桓應征忙起身說:“不敢當!”

桓氏也過來拜見兄長,桓應征扶起,大家親切地話著闊別情。

桓應征問:“如何不見小兒及外甥們?”

桓氏:“都上趙家去了。”

正說著,家人來報:“公子、小姐回來了。”

左維明:“叫他們來見過舅老爺。”

家人答應著去了。

這時,左永正與桓玉聯袂而上。桓玉看到父親,忙上前叩首:“孩兒見過父親。”

桓應征笑容滿面地看著兒子:“我兒起來。”

桓玉在父親身后立了。

左永正上前:“外甥叩見舅舅。”

桓應征笑著將外甥扶起:“永正一表人材,可曾婚配否?”

左維明:“已聘了趙家女。”

桓應征:“兩個外甥女呢?”

左維明:“尚未婚配,今日二人與嬸母同上法華寺進香,想必快回來。”

正說著,儀貞小姐與妹妹德貞回來,在堂上拜見父母。

左維明:“快快拜見舅舅。”

二小姐盈盈下拜:“叩見舅舅。”

桓應征:“兩文賢甥女起來,真乃女大十八變。才兩年不見,兩位賢甥女出落得如出水芙蓉。妹夫,這儀貞象你,德貞象妹妹。”

左維明:“賢兄之言甚是。儀貞丫頭跟三娘學武,看她表面上文文弱弱,其實卻已有防身之藝了。德貞丫頭文靜端莊,性情懦弱,各方面都不及她姊姊。”

桓氏笑道:“別以為儀貞從小是你教她學文習武的,但女孩子能懂針線工夫便行了,又不要她去打仗。”

三娘笑道:“姐姐之言差矣,人應利用其材,儀貞有心學武不攔她,德貞無意習武你逼她也無用。習武不為打仗,但防身亦足夠矣。”

桓氏道:“怪不得這丫頭十分跋扈,原來是你和相公二人在慫恿!”

大家都笑了。二位小姐告辭回房。桓玉目送大表妹離去,桓應征看在眼里,笑笑。

寓所,桓應征問桓玉:

“你在姑母家住了半載,現二位表妹性情如何?”

桓玉:“孩兒雖在左府,姑父姑母十分看重,但姑父家法嚴謹,女子難以出入閨門,所以孩兒也很少見過二位表妹。二位表妹中因以儀貞為佳,貞靜幽閑、錦心繡口、文武全習,其性情極象姑父。”

桓應征:“你母親在襄陽時,常見到儀貞大表妹,非常喜愛她,千叮萬囑讓我到京城后務必為你聯此親事,并已把聘禮都收拾帶來,故此為父不肯住到他家去。”

桓玉:“多謝父親成全,若娶得儀貞大表妹,孩兒今生無憾矣!”

桓應征點點頭,說:“你妹妹也到配字之時,你看黃、王、趙、杜四家,哪家公子最合適?”

桓玉答道:“四家公子中第一要數杜家公子,但他母與黃年伯之夫人是姊妹,黃家有一位大小姐,今年十九歲,生得月貌花容,杜兄早已心屬那位佳人,幾曾探他口氣,他是除了黃家小姐不娶親!其次要數趙公子,王家公子也可以,只是性情有些狂妄且喜風流。至于黃家二位公子,那是不能同日而語的了。”

桓應征點點頭,沉默不語。

寓所。桓應征邀了趙、杜、王、黃四位同鄉好友相聚飲酒。

席間,杜宏仁說:“桓兄今日將小弟等四人都邀來,除了話別還有別的事嗎?”

桓應征欠身說:“小弟蒙圣上眷愛,放任東昌知府,不日將赴任,今日一聚,一者與眾位閑兄話別,另還有一事相托。”

王華伯:“桓兄有何見諭?”

桓應征:“弟屈諸兄是這樣的:只為小兒今年已十八歲,尚未婚配。妹夫維明有女名儀貞者,年十七,美麗端莊,弟甚愛之。欲求此女為兒婦,敢煩諸兄等做媒人。”

趙圣治:“令郎乃人中之杰,自然一說便中。”

左府。

左維明對四位同鄉說:“小弟有三個女兒,長女次女在家,三女過繼給大房兄長,雖然是蒲柳之姿,但也知三從四德謹守婦道。不知眾位仁兄要給誰家兒郎做冰人,求我哪一位女兒?”

趙聲治笑道:“道:“欲牽第一根絲。因此戶人家久聞令愛是左兄掌中珍寶,女中之鳳。此戶人家之郎君性情溫和,學識淵博,依弟等看來,也是人中之杰,料想此姻可謂戶與門對,女貌郎才,左兄想必會應承。”

左維明笑道:“諸兄且說是何人,如果真如兄等所言恰當,弟當然應允。”

杜宏仁:“就是桓家公子。他年方二九,又是令夫人之愛侄,只怕左兄早已心許久矣!”

左維明沉思片刻說:“桓郎固然才貌皆稱優秀,但小弟也尚未想過欲招他為東床女婿。一者小女尚年幼,不諳婦道,二者為女擇婿,不能只顧眼前才貌。若說楚卿才貌,弟亦愛之有嘉。弟留他在舍將及半年,豈不深知灼見?既蒙桓兄欲結絲蘿之好,又承諸兄玉成二姓之歡,弟亦無甚推脫,就煩四位兄長回復桓兄,說小弟心中別無他求,只待桓郎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之時,就是迎嫁小女之日!”

趙尚書:“左兄之言固然有理,依弟看楚卿之才學,不單貌佼才秀,且端重富貴,多是福壽兩全之人,自然能高中魁首,左兄不必來推脫。比如你我結成兒女親家,我亦看得令郎乃才貌雙全之人,慨然以女相許。然富貴乃命中生來注定,不必太拘泥。”

杜翰林笑道:“當日趙兄為何不也如此說,左秉衡欲求杜小姐,亦得等他高中魁首才出小姐之年庚?左兄這分明是在為難我們這些媒人!”

王華伯亦道:“功名是命中注定,得知哪一科方中狀元?欲說令愛在閨中等待,或若桓楚卿命中雖有狀元之分,卻要遲幾科,豈不把人都等老了?若說那時再許別人,哪保得必有這般年少的狀元來做左兄女婿?你分明是在推脫,快快一口應允了,我們好去向桓兄報喜!”

左維明笑道:“哪來這等硬媒人!不容半句推脫之言,一開口便叫人應承。想必王兄家的小姐在家等不及了,只要小弟不允便去應承桓府?”

眾人哄笑起來。

黃御史道:“弟看桓家公子將來穩穩能中狀元,若左兄失此佳婿,豈不誤了令愛終身?況且親上聯姻乃美中之美事也!”

杜宏仁又說:“左兄你聽著,弟等從未做過媒,今朝初學做媒人,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會空身往返,若不應允此門親事,弟等坐在此便不會動身離去。這般才郎還不許,分明是故意刁難我們這些媒人!”

左維明笑道:“我看杜兄不是到此做媒,而是上門來索債的。你說桓楚卿才貌雙全,然欲配小女,恐怕尚欠三分。楚卿情性柔儒,智謀亦不及吾女,因而小弟心實有不足。”

王華伯笑道:“老左之女,自然出類拔萃,但楚卿才貌,欲要配他也只有天女下凡。左兄既如此說,請左兄喚令千金出來,讓弟等看了,若還賽過天仙女,弟們便不敢做媒了,若還是仿佛天仙,這媒還得做成!”

左維明笑道:“弟與兄等乃總角之交,情同手足,便著小女出來拜見亦無妨。但兄等今日乃做媒至此,豈可將女孩兒喚出來與你等相看?尚兄等何時見過天仙女?怎可評判小女之貌勝過天仙?你等真是胡涂混帳弟亦想難擇十全十美之人,楚卿不過些微欠缺,其他與女還相稱。諸兄可回復桓兄,允他擇日來行聘禮,但一定要等到楚卿金榜題名第一人時才能完婚!并且得入贅來我家,如不應允這兩事,這門親事實在難以答應!”

趙圣治道:“既然左兄意欲如此,弟等就依次回復桓兄。”

四人一起起身欲告辭,左維明又說:“且慢,等舍弟一同去,這樣才合禮節。”

左維明招呼四人又坐下,對左右說:“速去請二爺來。”

杜宏仁看看左維明一笑說:“我想楚卿狀元命是有,如若至老才中,不知令愛亦不嫁他人而甘守閨房否?”

左維明:“杜兄放心,小弟一言既定絕無改意,桓郎不折蟾宮桂,銀河那得鵲橋渡?小弟好比沒生此女,不達目的今生休想有洞房之歡!”

王華伯聽了一笑:“兄今既是這么一個心思,不知這位大令嬡可與你為父的一條心?萬一楚卿不能中狀元,這閨中之怨可是左兄難以承擔的呀!”

左維明笑道:“小弟之女與小弟一般想法,三從四德之閨門規矩她亦知曉,安能有閨門之怨?”

黃御史:“原來是這樣有孝心的人,與其父乃志同道合,怪不得左兄把她當成掌上珍寶!”

趙宏仁聽了一笑:“左兄此法真是絕妙,弟也要依法而行。你家秉衡雖把親事定了,小女尚未過門,今日也一言為定:我要他金殿傳臚第二名,秉衡若在三名之外,莫望我趙尚書嫁女!”

五人都一齊笑了。

此時,維政已至,與五人一齊見禮,分賓主坐定,二爺乃問:

“兄長召見何事?”

左維明:“四位媒人今日至此,桓兄想聘我家儀貞為媳。兄今已是應允下來,卻少個去保禮的媒人,故請賢弟一同去。如桓兄依我的要求,任他擇日來行聘,若是不愿意,弟當回謝立馬歸來!”

維政:“謹遵兄命!”

杜宏仁笑道:“我想老左有什么法力,卻把個令弟治得這般伏帖?幼年時怕他罷了,如今成年,依舊不與他違拗一言,若付我做了令弟,聽了這樣的難題,我啐!”

左維明笑道:“舍弟從來就是知書達理之人,兄則友來弟則悌,誰象你家沒規矩?若是老杜為吾弟,敢把其兄來唾面的話,我早已打斷了他的筋骨!”

眾人又一齊大笑起來。

左維明回到內室,夫人問:“眾官到此為何事?”

左維明:“令兄求他等來為令侄求姻,我已答應,夫人認為若何?”

夫人笑道:“我桓家侄子人品才貌都是不錯的,我女能配如此才郎,我心足矣。相公答應的是。”

左維明笑道:“令侄雖然英俊有才,但與我女來匹則還要遜幾分。我也是難尋十全十美之人,將就答應。”

夫人啐他:“天下就你左家之女能,你看眾家公子,又有誰在吾侄前面?”

左維明笑道:“夫人偏袒令侄,為夫亦能體諒。”

夫人笑笑,不語。

寓所。

桓應征與眾官員分賓主坐下。桓楚卿上前行禮:

“拜見各位年伯,拜見二叔!”

維政笑道:“賢侄免禮!”

桓應征對兒子說:“你退下吧。”

桓楚卿復行禮告退。

眾人將左維明之言告之,桓應征沉思一會說:“要入贅也行,但要中狀元,誰能預料得穩當?這事不復議,楚卿若想洞房花燭,自然發奮去用功,如今先訂下這百年之好。”

說罷,對維政一揖道:“小兒才疏學淺,恐有辱令千金!”

左維政欠身說:“桓兄言重了!兄不棄寒微連兩姓之秦晉,只恐舍侄女蒲柳之姿不能登大雅之堂,難奉令郎之箕帚。請問桓兄擇何日行聘?弟好回去報家兄知曉。

桓應征笑道:“既蒙兩兄慨諾,弟在京不能久等,今擇于五月初三日乃大吉之日,略備薄禮行聘。兩姓永結百年之好。”

左維政:“既如此,弟回去報與家兄。”說罷告辭,桓應征喚楚卿一同送至大門。

桓應征父子回到客廳,四人皆笑道:“賢侄,拿什么來謝媒人?雖然令親應允了,卻出了一個難題,若想洞房花燭,只有金榜題名中狀元,楚卿須發奮用功,不辜我們眾位厚望。”

桓玉聽了低頭不語,微微笑著。

左府。桓應征父子偕趙、杜、王、黃四位媒人一同前來行聘,熱鬧非凡。

飯后,賓主在客廳用茶。

杜宏仁說:“左兄,王兄今日我們四個給他家公子向你家二小姐求親,還望答應。”

左維明一怔,哈哈笑道:“今日是小女與楚卿的訂婚之喜,暫不言其他事,容小弟與內人商量再答復諸位仁兄。”

黃御史說:“我們等左兄的佳音,也希望能再次為二小姐作伐。”

左府內堂。

左維明對夫人說:“今日桓兄他們四個來為德貞做媒,對王家這位親事為夫心有所不愿。若論王禮乾的才學和品貌,與德貞倒也相稱,但總覺得王家公子欠穩重。

夫人點了點頭:“也是。”

左永正說:“用九沒有別的缺點,但為人狂妄不老成,性情風流,恐二妹為其所累。兒認為杜家起孝兄更合適。”

左維明聽了沉默不語。

左維政說:“王家用九沒別的大缺點,現在的公子哥們幾個象我們家如此呆板?況王兄既已請人來做媒,不答應恐怕于王兄面上講不過,也卻不過諸位仁兄之面。”

左維明:“正是這樣,禮乾雖小有缺欠,或他此時尚年幼,心性未定,年長一些便會自然收斂。且與王家又是老交情,我認為還是應允這門親事為好。”

寓所。

王華伯謂桓應征:“桓兄,我家兒子昨日已聘了左兄的二小姐,今日我們三位是承趙兄之托,為夢魁求桓兄家千金的。”

桓應征:“承三位賢兄關愛,我們幾位都乃總角之交,這些都是兒女們的美好事,小弟當然應承。請諸兄回復趙兄,小弟答應趙家所請,請趙兄擇日來下聘,弟不久將離京赴任,把兒女之事了卻后就與諸兄告別。”

杜宏仁:“諸兄家的公子都有所配,小弟非常羨慕,奈何犬子心儀黃家大小姐,而黃兄又偏固執,實在令小弟為難。”

王華伯:“杜兄不必憂慮,兒女自有兒女福,莫為兒女做馬牛。我觀順卿公子亦非平凡之輩,他定會有一家好女子來相配,黃家一味欲固執,小弟們為你兒子一樣去效勞!”

杜宏仁一揖:“如此,多謝諸位兄長了。”

黃府。

黃持正與姨太太呂巧蓮正在房間調情。

女兒黃靜英急匆匆來到門外敲窗。

“爹爹,爹爹,媽媽又患頭風痛了!”

黃持正放開呂巧蓮,沒好氣地說:“你叫管家黃華去請醫生吧!”

黃靜英欲言又止,只得離去。

呂巧蓮撮起嘴說:“老太婆無非想你去安慰安慰她。”

黃持正:“靜英這丫頭也不小了,該找個婆家,其實杜家的外甥挺合適的。”

呂巧蓮放下臉來:“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兩個兒子不成家,那丫頭休想嫁出去,否則我跟你沒完!”

黃持正:“黃威黃毅這兩個畜生不成氣候,是該給他們找個女孩來收收他們的心了,唉,都是你慣的,從小不讀書,只知道聲色犬馬,不與左家桓家的比,就連王家杜家的也比不上!”

呂巧蓮:“我就是要慣他們,他倆是我生的,你管不著!你想管的話,讓你那老太婆給你生幾個兒子呀!其實你連那丫頭也管不了。”

黃持正:“我怎么管不了?”

呂巧蓮:“你知道嗎?那丫頭其實心中早已想嫁給那杜家小子,說不定還暗渡陳倉了呢

黃持正:“她敢!至少要黃威有了婚配才能談及她的了!我黃家家規甚嚴,她敢做出不守閨門之事,我殺了她!”

呂巧蓮刮了黃持正的鼻子,譏諷道:“你別裝腔作勢!”

黃持正一把將呂巧蓮壓到床上,說:“你敢不守婦道,我也一樣殺了你!”

呂巧蓮雙腳踢他,罵著:“你敢!”

黃持正將她的褲子一把扒下。

杜府。

杜夫人皺著眉對丈夫說:“后日賤妾生辰,不知姊姊能否來?

杜宏仁:“夫人且寬心,往年是每年必至,今年自然將來。”

杜夫人垂淚道:“可憐我姊姊,丈夫雖是高官顯貴,反不如小戶人家之夫婦。加之那小妾呂巧蓮奸狡狂妄,專權固寵。自生下黃威黃毅后更不把我姊放在眼中,她公然唆使黃持正,不待兩兒子對了親,女兒就不能講婚姻,可憐靜英那丫頭今年已十九歲,比我家夢魁還長兩歲,至今沒有許人家。姊夫粗魯對姊姊一點也不細心,常常將她母女倆肆意打罵,如市井之徒一般,真叫人痛心!”

杜宏仁也嘆息道:“我聞得黃威黃毅也是十九歲,為何與靜英同庚?”

夫人道:“巧蓮乃二月進門,月內就懷孕,至十一月產下此子,故與外甥女同庚。”

杜夢魁道:“既是母姨、表姊這般苦惱,后日若來,母親何不留她住幾日?”

夫人道:“我兒不知,你姨夫還有一種疑心毛病,生怕你母姨、表姐做出什么事來,終日防備,真乃十分可笑。”

杜宏仁道:“那自然也是巧蓮的所賜了。”

夫人只是沉沉地嘆息。

杜夢魁起身來到廳外,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

畫外音:可憐我那賢表姊,我對她有情她也對我有意,奈何姨父從中作梗。我該如何才使表姐脫離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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