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維政粗俗婦;
- 左丞相和他的兒女們
- 春風化雨舞山河
- 3622字
- 2014-08-09 21:59:21
一天.維政回京,帶來一個女孩來拜見母親。
左太夫人問:“此乃誰家閨女?”
維政:“回母親,此乃大伯父孫女。前年大伯父之子維恭去世,僅留嫂子申氏與一女,家境艱難,此番兒子回老家時將二人帶了出來。”
左太夫人:“你大嫂子在何處?”
左維政:“正與二位嫂子說話。”
左太夫人:“你讓左升給他們母女安排住下,每月供給銀米。你大嫂子賢惠勤勞,在家時待母如親娘,你等兄弟亦不可負她。”
左維政:“兒謹遵母命。”
左太夫人對小女孩招招手:“上來,奶奶看看。”
小女孩上前,叩見左太夫人。左太夫人扶起她,拉到懷里,愛憐地說:“可憐見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小女孩:“回奶奶話,小女孩喚孝貞,今年九歲。”
左太夫人:“孝貞,今后這里便是你的家,你知道嗎?”
孝貞:“孝貞記住奶奶的話了。父親臨終時讓我向奶奶說,奶奶就當多個孫女了,向大叔二叔說,兩位叔叔就當多個兒女了,孝貞一定聽話。”
左太夫人聽了抱著孝貞哭了,左維明也不停的拭淚。
一日,左太夫人與桓氏、三娘、二兒媳周氏、申氏一起閑聊。
周氏突然說:“聞得這位伯母,是大房的,為何日日在此,她倒不想回去么?”
桓氏:“伯母孀居無靠,因此婆婆接回奉養終身的。”
周氏:“怎叫孀居?”
老夫人笑道:“做了寡婦,叫做孀居。”
周氏點頭笑道:“哦,原來是個寡婦,難道不回去了嗎?”
三娘:“自家骨肉,何分彼此?”
周氏:“這樣說來,她家中一定徹骨之窮了。今年多少年紀,可有兒子么?”
桓氏:“伯母三十二歲,只這個侄女。”
周氏仔細把孝貞看了一看,又點點頭:“有些窮相,怪不得克了老子。”
三娘見申氏低下了頭,問周氏:“弟媳家很是富有吧!”
周氏:“我娘家親哥現為太仆卿,家富萬貫。二夫人娘家哪里人?”
左太夫人笑道:“媳婦不知你嫂子來歷?若不是你嫂子賢惠,連老身見了她都要下跪引禮呢!她乃忠順王之女,是個公主,懂嗎?”
周氏:“乖乖,難怪哥哥不敢把你當小妾,看上去你可比大嫂還年輕!”
三娘見桓氏臉有不悅,便說:“弟弟家的說話太直率,姐姐已是生過三胎之身,且現又懷孕在身,三娘至今未有過生育,當然看上去不顯老,等你大嫂子生了小孩后,不知比三娘勝多少倍呢!”
周氏:“怪不得維政嫌我丑,我大概是一場生了三個孩子的緣故。”
左太夫人等人大笑。
左太夫人:“媳婦,為何你那三個閨女中只有秀貞長得還好,其他敬貞、順貞黃皮寡瘦,愁眉雙鎖呢!莫非有什么病不曾?”
周氏笑道:“那兩個有甚么病?生成這般苦相,不上五歲,都要死的。”
老夫人:“這也奇怪,聽你口氣,好似不愛這兩個么?”
周氏:“當初我家請了一個算命先生,說這兩個丫頭十分命硬,要克父母;只有秀貞差一個時辰,所以她命不同,將來福壽雙全,又興旺母家。因此我便只愛秀貞,見那兩個,便如眼釘肉刺,常時將她倆打罵磨滅,怎奈再不肯死!算命的說五歲上有個關煞,只怕要到五歲,就得死了。”
左太夫人:“你說的哪門子混帳話,三個都是你親生的,算命先生的胡話也能聽嗎?虎毒尚不食子,你怎能如此作為?孫女也是我左門骨肉,這都是維政那畜生之過!”
周氏不悅,起身離去。
左太夫人生氣的說:“如此粗俗不堪之人,怪不得維政嫌她。桂香,去呼大爺二爺來。”
桂香答應去了,一會兒,左維明兄弟聯袂而上。
左太夫人:“維政,汝媳婦磨殺兩個女兒之事你知否?”
左維政:“媳婦為人愚蠢,孩兒也拿她無法,不過她偏愛小女,將兩個大的不時打罵之事也有,但說磨殺,恐也未必。”
左太夫人:“她親口說要磨殺,汝為家長反不知其弊?”
左維明:“只恐你也信了算命胡言?這且勿論,但剛才她奚落嫂嫂許多言語,嫂嫂現在房中哭泣。你應該教導弟婦,無論是有心無心斷不可再講。嫂嫂乃左門之婦,非左氏養膳,還仗何人?我斷不能容人將她奚落欺壓,難道你忘了兄長臨終遺言?我早就曉諭全府上下,不得讓嫂嫂半分為難,你可知妻孥犯法,罪為家長。我只與你說話便了。”
左維政:“弟這就回去問她。”
起身辭了母親兄嫂。
左維政家。
周氏正打兩個女孩,維政進門一見忙拉住:“你欲打死她倆?”
周氏:“喪門星,就該打。”
左維政:“你真個愚蠢,算命先生的話也算話?你今日說了大嫂什么話?是有心還是無心?”
周氏:“半個多月來我經常看到那大寡婦,她來此吃白飯,還要丫環伺候,我是看不慣才說的。”
維政大怒:“你這個婆娘不是人,口中出言如放屁!左家之婦,自在左家養膳,如何說吃白飯?今夜我與你說過,此后若與她有甚爭論,累我受責,只向你算帳!”
周氏怒道:“放屁!你敢欺我?”
維政:“并無別樣,只以此拳奉敬!”
周氏啐了一口,罵道:“你這個王八蛋!我的哥哥是周太仆,比你的官兒大幾層,你敢今朝欺了我,管叫打斷你的脊梁骨!”
維政冷笑道:“你的哥哥真嚇人,你快去請你哥哥來,看他是吃飯還是吃草!”
周氏氣沖沖走到外面倒了酒喝,維政一見,搖了搖頭出去了。
周氏喝了酒,踉踉蹌蹌走出來,在廳上看見三個女兒,一把將秀貞抱在懷中,口對口面對面地親熱。看到兩個大女兒也站在身邊,瞬時圓眼怒睜,一把提起一個擲在地上,手持戒尺劈頭打下。兩個小女孩嚇得滿地翻滾。丫環奶媽們也嚇得不敢噤聲。
正巧賽三娘過來,看到周氏施暴,忙趕上去奪了周氏手中戒尺,周氏紅著眼撲向三娘,三娘一只腳一勾,便把她踢倒在地,踏上一只腳,周氏殺豬般嚎叫。
三娘:“你如此沒有人性,兩個閨女不被你打死才怪!快將敬貞、順貞抱到老太太那邊去。”
奶媽們七手八腳把兩位小姐抱走,周氏竟伏在地上睡覺了。
左老太太看到兩個孫女,滿身傷痕,青紫片片,老太太傷心得眼淚直流。
“維政這東西不會持家,看我這兩個孫女被打成什么形了!今后不準再到西院去了,兩個孫女住我內房,免得被她娘害死!”
丫環忙帶兩個小姐進去安排。
周氏一覺醒來,也不梳洗,來到東院。
左太夫人:“媳婦為何又對兩個女兒下此毒手?”
周氏:“兩個小女太頑皮,我不過教訓她們幾句。現在讓我帶回去吧。”
左太夫人:“不行!你好生看管秀貞吧,這兩個閨女交給三娘了。”
周氏:“賽三娘欺人太甚!哪象什么公主?”
左太夫人:“你還沒看到她更厲害的一面呢!三娘能指揮千軍萬馬,能上陣殺敵,你怕嗎?”
周氏伸了伸舌頭,也不再爭論便回去了。
一天,儀貞和妹妹德貞邀姐姐孝貞去后花園內玩,正走到門口,看到周氏將兩個女兒扔向池中。嚇得儀貞趕緊回到大廳,看到父親正和兩位母親在談笑,哭道:“爹爹,快去看看,嬸嬸把兩個妹妹推到池子里去了!”
左維明趕忙起身,兩位夫人緊跟在后面出來,只見池中水波亂晃,波旋浪轉。左維明正欲下池,忽見三娘一個蜻蜓點水將兩位女孩帶上岸來。兩位奶娘忙接在懷里,幾個家人趕過來幫她們搶救。
一會兒,兩個女兒救活,維政匆匆趕來。問:“怎么跌下池去的?”
二女哭道:“我們想到花園來玩,恰好媽媽在花園,喊我們過去說池中有金魚,我們去看了,就被媽媽推下水去!”
維政一聽大怒:“先前把兩個女兒打了,母親接過去我尚且不計較了,這番越來越變本加厲了,我找那婆娘拼命去!”
正在窗外聽動靜的周氏正欲逃走,突見維明拉住維政,說:“此事不宜擴大,有損左家聲譽,更何況小孩之言不能全信,便是告到官,她不承認也是疑案。但據兄來看,這二女不象短命之人,你可將二女生辰說來,為兄對五行八字相理也知一二,待我推算。”
左維政說:“二女乃甲辰年乙亥月丁酉日癸卯時,秀貞乃甲辰時。”
左維明沉思一會,笑道:“八字甚好,有何不美?丁酉日主坐下貴人,癸水官星透露生于十月,正是水歸冬旺。戊土子星,無傷無破。女命全看夫子二星,今二女之命,兩星俱秀,豈有不好?且火生冬月,正是衰微,坤造貴柔,焉能妨克父母?但只嫌印綬太多。譬如濕木,生火甚難。丁火乃一點燈光,若遏濕木之壓,必然撲滅。此三女之命,都應受父母之害,目今五歲,果有一關,名為斷橋落水關,今日驗矣。此后一派順運,福壽雙全,夫榮子秀。更有天解星坐定命官,處處逢兇化吉,再不為人所害。倒是有反克之相,誰欲害她倆,必反害之。”
維政問:“秀貞如何?”
維明:“大不如其兩姊,弟今后半生全靠兩女,望善待之。”
維政:“謹遵兄言。”
維明:“還有,弟媳本性如此,不可再去責她,她乃書香門第之家,縱然粗俗亦有自知之明之日。”
維政點頭應諾。
左維明回到后院,兩位夫人接著。
桓氏:“兩位侄女無妨吧。”
左維明:“無妨。”
三娘:“周氏太可惡,維政又昏暗不明,妾為二女今后操心。”
左維明笑道:“無妨,今日我做了一回算命先生,那兩個丫頭都有天解星坐命,處處逢兇化吉,將來富貴無比。我知周氏在窗外聽了,她必不敢再加害二女。”
桓氏:“原來夫君精于星命,何不將自己一家八字詳察?”
左維明笑道:“我們一家富貴無比,不必再算,況且星命變化無常,不能知道太詳,為人在世,何必前知?亦難后知矣!”
三娘笑道:“如有前知,三娘何不先前尋上府來,何必兩國大動干戈!”
左維明笑了:“知我者,三娘也。夫人太癡,癡者易受騙也!”
桓氏笑道:“三娘別聽他哄騙,此人幸好是忠心為國,若是心懷不軌,定為一代奸雄!”
左維明搔她癢:“你敢罵夫君?罪莫大焉。”
桓氏笑著躲開,突然蹲下地去喊:“啊也,怕是要生了。”
左維明大喊:“快去請接生婆來。”
全府忙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