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劍均以負傷被擒,扣為人質,翟鶴軒會意眾人,暫時調息保命,切勿亂闖,這再死殿的鐵網他已是撞的遍體鱗傷。
濕濕的空氣里,充盈了令人頭暈的氣味,這些蠱惑人心的空氣讓人心煩意亂。翟鶴軒慢慢調息令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他的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穆夕巖,令他擔憂焦慮,又令他無可奈何。
哐當一聲,水牢沉重的鐵門被升起,兩個黑衣的鮫人對著翟鶴軒微微行禮,翟鶴軒站立起來,對負傷的六劍道:“若有機會,你們趕緊回歸州陸域,尋求援手。”
云溪替難受的望著翟鶴軒,對他點頭,只道:“鶴軒,千萬不要放棄希望。”
翟鶴軒微微點頭,出了水牢,看見一襲白衣勝雪,立于前方,靜靜地看著自己,朝他走來,對自己微微一笑。這樣子的蒲嵐玉多么像那年白梅堂初相見時的蕭雪風啊,然而今時今日,自己已淪為階下囚,辜負了久負盛名的寒光劍了,翟鶴軒心頭好不自責。
“好了,我已經答應你助你得玉桃花,你快放了月劍六人吧。”翟鶴軒面色無波的看著蕭雪風。
“好。”蕭雪風淡淡的道,目光深邃的望著翟鶴軒,一絲笑意也沒有。
翟鶴軒被蕭雪風帶往再死殿后面的一處偌大園林里,碧波萬里,盛開滿了白蓮花。一片汪洋的花海,綠浪翻騰的翠葉里,無數白蓮花競相綻放著,清香熏風醉。一朵靠著一朵,一瓣擠著一瓣,似高舉豎琴,彈撥妙曲,風過后,搖曳倩姿,盡入眼簾。
淅淅的細雨從天空飄落下來,瀝瀝如音墜,朦朧一片,白色花瓣上盛著無數的水晶。岸邊立著兩位彩發素裝的女子,見蒲嵐玉來到,走上前去“拜見殿下。”兩位異族女子同時單膝跪地,俯首拜來。
蒲嵐玉輕輕問道,“宮主何在?”
“宮主正在拜祭,請殿下移駕蓮花殿。”一個女子細聲回答。
“下去吧。”蕭雪風望著遠處水面,輕輕說道。
兩位侍女離開,翟鶴軒隨著蕭雪風的目光,無力的望去。在茫茫花海中,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座小島寂靜的飄浮著,那里開滿了成片的鮮紅的花朵,鮮紅的似火一樣,猶如遠方跳耀的火焰。
蕭雪風轉身,看著翟鶴軒道:“翟兄,這便是是我鮫族白蓮宮禁地,蓮花殿。”
翟鶴軒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話。
“現在的白蓮宮宮主,是我六年前親立的璟雯,這滄塬大地,現在又回到我白蓮宮的麾下了。”
翟鶴軒痛恨的看著他,“你借了我月劍的力量除去鮫族有勢力的同類,這般可恥。”
“我也很自責,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對不?”蕭雪風輕笑著說道,“我鮫族已弱勢上千年,再不一統豈不真的被你們人類屠殺殆盡?”
翟鶴軒哼了一聲,未答一語。
“再說,這些不也是我鮫族從歸州大陸學來的?你們,在這些方面,無愧稱為師傅的,哈哈!”
翟鶴軒面色蒼白,依然未發一語。心里只嘆道,蕭雪風已為仇恨蒙蔽,要緊的是怎樣從再死殿救出巖兒。心里不由得焦急,面上一片沉郁。
“哼!帶我去看巖兒吧。”
“好。”蕭雪風走上前。
蓮花殿恢弘的殿宇里,走出一位女子,容貌美的驚人,白紗薄綃,款款走來。走至蕭雪風前,美人跪拜:“白蓮宮第二十三代宮主,璟雯拜見三殿下。”
“恩,璟雯請起,辛苦你了。”蕭雪風輕扶起她。
“稟殿下,穆姑娘已醒過來了。”
“好,翟兄我們過去看一看夕巖吧。”蕭雪風打出請的姿勢,翟鶴軒已上前步入殿內。
蓮花殿的內室里,翟鶴軒看見穆夕巖躺在床上,一張美麗的容顏白如紙張,沒有一絲血氣。翟鶴軒跑過來,緊緊地抱起穆夕巖。“巖兒,巖兒!”他使勁的喊著,穆夕巖睜開眼睛,虛弱的發出聲音,“翟鶴軒?怎么是你?”
翟鶴軒只是心痛,柔聲道:“恩,我來帶你回去,回白梅堂好么?”
“不,蕭雪風呢?”穆夕巖掙脫他的懷抱。
“你是不是還要救他?”他忽然冷冷的說,“他無救。”
“不,我可以救的。”
“你怎么救?用你的命么?”他猛地又抓住夕巖的肩膀。
“若是需要,我也會的。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的,就算還給他也罷。”夕巖輕聲里卻是堅定,看著他道。
“那你不知道你救了他等于是救了條毒蛇嗎?夕巖?”翟鶴軒眼里盡是惱怒。
“不!他不是毒蛇!”夕巖眼睛睜得很大,仿佛想讓他看明白。
翟鶴軒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已是文弱的女子,眼里的憤怒慢慢的化成一絲無奈,半響才輕聲的吐出:“他是鮫族!”
“我知道,他還是白蓮宮的殿下。”夕巖看著他,靜靜地說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救他?夕巖,我越來越不明白你了。”
“翟鶴軒,我只希望你能安全,所有人都不要死,不要再為玉桃花死掉。”看著翟鶴軒,那張英俊的臉龐,曾經在白梅堂,侍花弄草時那個瀟灑輕柔的翟鶴軒,此時如此的難過,夕巖的心里也是很痛苦,要怎么和他說明白呢?要怎么讓他知曉自己的苦心呢?白梅堂賞梅時的那些默契,為什么在這里竟尋不得一絲一分了。夕巖只是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