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的新情舊愛】
第十二章（第五節）
徐雁正準備跟田野出去談談，不想成源生也緊接著給她打來了電話。
這是徐雁出院歸來接到成源生的第一個電話。她原以為從此之后，成源生不會再給她打電話了，所以在接到那個電話的一瞬間，她竟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但她別無選擇，只能應約前往。
到達約定地點，徐雁剛把車停下，成源生便從林子里閃了出來。他機警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匆忙上車。
去哪兒？
隨便。我們現在也只能在車上談了。
徐雁不禁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為什么？
因為我是禍水。而且因為我，嚴重影響了你的仕途和家庭。
如果普天下都是你這樣的禍水，那這個世界，早就是一片樂土了。
這話不錯。很中聽。徐雁笑了笑。
成源生也艱難地笑了笑。
在笑意震顫的梳拂下，成源生方覺得那密不透風，仿佛黑漆悶沉了半個世紀的胸腔，有了些微的松動和閃亮。
一直向前沉默地走了很遠，成源生才說：雁子，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什么？
離婚！我要馬上與秋瑜離婚。
徐雁不禁吃了一驚：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離婚啊？
因為我已經無法再走進那個家了。每一次，都如赴刑場。
你千萬不要犯傻。以房秋瑜的心地和精明，我想她是不會把你推出去的。你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推到絕境。
可我實在是無法再去坦然地面對她了。
就這些？
成源生點了點頭。
你聽著，徐雁說：房秋瑜可是你最理想的妻子。而且你們畢竟青梅竹馬二十多年的夫妻。離開她，你會后悔一輩子的！
這我知道。但我必須離開她。
你就像個壞孩子，做錯了事，只想一走了之。卻全然不顧前面是火坑還是深淵。
我想也不一定很慘。或許……或許會有好心的人來可憐我。
這樣盲目的寄托，是絕對不可靠的！
為什么？
因為有過房秋瑜，別的人誰都不宜去做你的妻子。徐雁側過臉看了成源生一眼：真的，老兄。你要相信女人的這種直覺。
我覺得你就完全可以。因為你也很優秀。
如果你真這樣認為，那只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太了解自己了，我這輩子，已經不適合，也不會去給任何男人做妻子的，包括你。所以，你千萬別指望我會成為你的觀世音。
雁子，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干脆利索地嫁給我？
因為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與你有什么名分。剛才我已說過，我這輩子不打算去給任何人做妻子。真的源生，你即便真的同房秋瑜分手，我也不會走到你的屋檐下。
難道一點可能都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徐雁說得十分堅決，不給人留有絲毫的奢望。
成源生頓時便覺得，悲哀失望的情緒，就像海潮一樣，無聲地向他涌來……
工作怎么樣？不會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吧？
沉默了許久，徐雁才打破了僵悶。
起碼近期不會。所以，還得去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成源生悵然地嘆了口氣：生活原來是這般無聊。無聊透頂……
不管怎樣，我覺得你都應該振作起來。你的情緒過于低沉。
你覺得我還有這個可能和必要嗎？
別忘了，你現在依然是昆州市的代理。哎，那個新來的李啟星怎么樣？
笑里舞刀。綿里藏針。
他對你究竟什么態度？
不知道。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
聽說有人給省紀委寫了許多揭發你的信。是不是這樣？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怎么變得這樣？
我不這樣，還能怎樣？算了，我沒興趣跟你去閑扯這些無聊。你馬上送我回去。
徐雁即刻減速，并將汽車停在了路邊。然后才冷冷地盯著成源生：既然無聊，那你為什么還要約我出來？我可沒有想著要見你。要想回去，你自己下去打的好了。說著便下車為成源生打開了車門：請吧，成代領導！
成源生依然故我地坐在那里，一動未動。
徐雁只好重重地關上車門。
車子又重新向前開去：有人說，男人是一種最脆弱的動物，看來此話不假。我真不知道你都是怎么當過來的。我真懷疑，這么多年來，你那一頂頂的烏紗，原本都是強大的房秋瑜在為你支撐著……
成源生不滿地看了徐雁一眼，然后憤然地伸出手，將徐雁正在行駛中的汽車給熄了火。
哎哎，你要干什么？徐雁一驚，只好緊急剎車。
成源生什么也沒說，打開車門便大步流星地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你要干什么啊你！徐雁停了片刻，便將汽車向后疾速地倒去，一直超過了成源生好遠才停了下來。她緩緩地按下車窗玻璃，待到成源生最終走近，才恨恨地說：成源生，你還是一個男人嗎？說完，將車頭一昂，便憤然地開走了。
成源生驟然停下腳步，直到汽車的聲響徹底消失之后，他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徐雁的汽車，已在成源生的視野里消失得無蹤無影，只留下一縷汽油沒有完全燃燒的氣味和大地的顫動，在空氣中淡淡地飄蕩著。而西邊的天空卻仿佛讓那顫動的余音和飄蕩的氣味，給涂抹上了一層濃重的黛紫。透過那濃重的黛紫，渾濁的夕陽，就像一個疲軟的氣球，正虛空忐忑地向著身下那迷蒙的大海墜落，墜落……
在一陣凄厲的海鷗的鳴叫聲中，成源生突然感到有兩顆濕漉漉冰涼涼的東西從眼窩里蹦跳出來，并沉重地砸落在他足下的土地上。他想，該回家了。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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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親們的建議下，并經系統批復，云兒已將此部《都市風流》
正式更名為《男人們的新情舊愛》。因為原名一直無法全部顯示出來。謝謝親們的厚愛。請親們繼續支持云兒，收藏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