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風流】
第十一章(第四節(jié))
徐雁痊愈后,表姐勸她不要回昆州了,免得再惹是非。表姐說她可以想法把徐雁調到鄰市報社。但徐雁卻堅持一定要回昆州。
徐雁對表姐說我必須回去,徐雁活在昆州,死也在昆州。即便昆州從此變成火坑苦海,那我也義無返顧地跳進去。
你是不是真想嫁給那個副市長?
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你妹子。我這輩子誰都不想嫁了。
那你干嗎還要回昆州?
你大概是擔心我承受不了那些人間輿論吧?姐,一個人只要什么事都能想得開,便什么都不可怕。就說這世俗輿論吧,乍一想的確很嚇人,甚至可以把你逼上絕路。可是一旦你不把它當回事兒,它很快就會風一樣地消失了。
不單是輿論,還有那個副市長和他老婆女兒,他們才是你最難以面對的現(xiàn)實。
其實,只要你敢于去面對他們,一切都不會比你想象得更糟。說到底,我跟成源生也只是一段情緣而已。即便是不出事,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和他好下去。至于他老婆女兒,只要我這邊一撤火,他們還能怎樣?哼,那小丫頭差點兒沒把我整死,我不計較她也就罷了。
表姐搖搖頭表示還是不能理解:盡管我一時說服不了你,可我并不同意你的觀點和做法。該提醒的我都已經(jīng)提醒過你了,你就自己去斟酌吧。
徐雁的主意向來很硬,就像花崗巖擰不成麻花一樣。所以她覺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斟酌的了……
徐雁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回到昆州的。她沒有馬上去報社,而是精心收拾一下自己的轎車,然后聽著音樂沿著蜿蜒起伏的環(huán)海路信馬由韁地跑了一圈。
她望著湛藍的天空和蒼茫寥廓的碧海,看漁船耕作,聽鷗燕啼鳴,頓時便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不曾有過憂傷和煩惱。最終,她在一片巖礁環(huán)立,人跡罕至的海灣把車停了下來。然后沿著陡峭的坡路向那幾座浪花撲打著的巖礁走去。
陽光已把海水澆鍍成一片金黃滾蕩的波光,耀晃得讓人不能正視。徐雁瞇縫著眼睛望一眼遠處的海面,然后才從包里掏出墨鏡和那頂白色的太陽帽。她就是在這一刻才忽然想起了田野。就像一片樹葉砸到了頭上,田野的影象突然一下子便從她的心靈深處跳了出來。她覺得應該先給田野打一個電話,最好能與他見上一面。在異地他鄉(xiāng)住了一個多月的醫(yī)院,仿佛與世隔絕。她想在自己重新回到人間之前,打探一下人間的冷暖。
徐雁在鄰市住院時,田野曾給她打過手機,并表示要去探望她。但卻被徐雁謝絕了。徐雁說有你田野君這樣一個電話,徐雁已經(jīng)足矣。這種時刻,你最好不要來!于是,田野便順水推舟地說,那好,那就等你痊愈回到昆州之后再看你吧。那么此時此刻,田野究竟敢不敢出來見她呢?不管怎樣,徐雁還是掏出手機給田野撥通了電話:喂,田總嗎?
是我。請問你是哪位?
怎么,只一個多月不見,就把老朋友給忘了?
哎呀,是,是你呀……田野的語氣顯然吃了一驚。哎,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海邊……你能不能馬上過來一下?我特想見你。
田野在那邊剛沉默了片刻,徐雁便接著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或者不敢見我,那就算了……
這是什么話?這樣吧,你給我十分鐘,我把這邊的事先處理一下再跟你聯(lián)系。
徐雁一直在海邊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接到田野的電話。心里便隱隱地對田野有些怨艾,覺得田野一定是顧慮重重不敢前來見她。于是便更加感慨世事滄桑,人情冷暖。但她又覺得田野不是那樣的人。
徐雁記得那次同田野一起去南方開會時,她曾問過田野,如果你有一個情人,在關鍵時刻,你能不能挺身而出地去保護她?
田野說什么關鍵時刻?
她想了想說,比如你們同在一條船上,有你還有你的女兒老婆和情人,船要是漏水沉沒,你最先搶救誰?
田野想了想說,你這個問題讓人很難回答,你為什么要把我這么多心愛的女人同時都推到水里去?
她說我就是要讓你在這種關鍵復雜的時刻做出選擇。
田野說按照我的秉性,我是不會舍棄任何一個的,我肯定要把她們全都救上來,即便是犧牲自己也再所不惜。
她說我問你究竟先救誰?
田野說誰最危險我便先救誰。
她又進一步地追逼田野說,假如她們三個都不會游泳,都很危險你怎么辦?
田野不假思索地說,假如我最心愛的三個女人最終我只能救活其中一個的話,那我就誰都不救了,包括我自己。
為什么?她不解地問。
田野十分傷感地說,如其活著痛苦思念,那還不如我們大家一起走向另一個世界的好。
她當時特感動,同時也對田野的回答十分滿意。因為這種有所保留的回答比起那種信誓旦旦更為現(xiàn)實可靠。
她記得自己還曾跟田野說過這樣的話:田兄,我知道你對妻女的感情。我們之間盡管有情有義,但我從來都沒有奢望你能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我只希望除了你的妻子和女兒之外,你覺得我是你在這塵世上最可心和最值得信賴的一位女性摯友就行了。
田野也坦白地對她說,謝謝你雁子。說句真心話,你在我的心目中的確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但我卻只能遠距離地去欣賞。假如我沒有家室,我會毫不猶豫地去追求你,并與你廝守一生。然而,既然我已經(jīng)娶了另外一個女人,我便要對她關愛一生和負責到底。一個人不管對朋友,還是對自己的發(fā)妻,都不可以忘恩負義。這是最起碼的良知。
她贊賞地點點頭說,我所贊賞你的正是這一點。一個男人見了可愛的女人就想著如何拋棄自己的發(fā)妻,其實是最不可靠的。
……
徐雁沉浸地想著,忽然覺得眼前驟然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見了。心里驟然一悸,接著便又開心地笑了起來。你這壞家伙,嚇死我了……
田野笑著松開手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被那些蒙面人給嚇破了膽。
不是說好了先打電話的嗎?你怎么直接跑來了?徐雁怨艾地瞅了田野一眼。
田野洞曉一切地笑了笑:如果那樣,你還能在心里罵我一通嗎?
你這家伙,什么都知道。哎,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
很簡單,因為你是徐雁,我是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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