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王翦？秦國人？出生在頻陽東鄉？”這里原來是東鄉，東鄉在哪個位置呢？她回想了一下歷史課上老師在黑板上畫出來的繡珍型戰國地圖，它在西安以北略往東，也就是大約現在銅川市往東一點的位置。她怎么會從四川巴蜀飛到這兒來了呢，天曉得！

王翦點頭回答：“是。這里就是東鄉。”

頻陽間距咸陽上千里，天高皇帝遠，八桿子也難打到。既然眼前這人是日后大名鼎鼎滅掉六國的王翦大將軍，何不暫且留住此地，和他打好交道，以便將來行事？

“王翦，你多大，我跟你拜個兄弟怎么樣？”

王翦叫進了河里，叫道：“好啊，我十六，你呢？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剛才問你，你又不說。”

白游鳳愕然，十六？難以想象，看他的相貌和身材，足有二十歲多，難道古人都呈老相狀態嗎？那以她的模樣在這里不是還是個小孩子？

“王翦大哥，你比我大，我才十五。我的名字嘛，”她想了想，決定用個假名，其實真名假名也無所謂了，又沒身份證護照什么的，便說，“我姓尤，名風，你叫我小風就行了。”

王翦從河里出來坐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是兄弟，就跟著我，我有教你的。”

對于王翦少年時期的事跡，尤風記得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里僅僅用了四個字來描述：少而好兵。字數雖是不多，但其中的三個字就已經很明顯地表現出了王翦小時的個性，爭強好勝必不可免。她知道他要教她的，定和“兵”事有關，既和兵事有關，就免不了要打架。打架？尤風可不會，她一個纖纖細女子怎么能和一個才十六就顯威猛的男人打架？這不明擺著以卵擊石，自討苦吃嘛。

她笑道：“好的呀，你要教我什么？”

王翦立馬擺了個帥氣的打架姿勢，瞇著眼對她笑說：“要不要學？保準以后沒人敢在你頭上撒尿。”

尤風呵呵一笑，說：“光靠打架有什么用啊，只會打架的人叫莽夫，五大三粗，沒一點頭腦，人家的尿撒不上你的頭，但可以把你的頭砍下來往里尿嘛，對不對？”

王翦一下子激動地蹦跳起來，抓住她的胳膊拽她起來興奮地說：“太對了，簡直對到頭了。你怎么就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呢，我老早就想學兵法了。我知道從前有一個孫武寫過一本《孫子兵法》，還幫吳王打敗了楚國，太神了，可我找不到這書啊。不過不要緊，我自己也想過幾套法子，平時和鄉里的小癟三們玩玩還挺有用的。”王翦得意地把尤風拽得一顛一顛的，尤風在他手里就像是只瘦弱的小雞，胳膊疼得她呲牙咧嘴。

尤風吸著冷氣抽著笑說：“這太……太好了，我們什么時候也來玩一下。不過，你看，現在大白天，光線很充足，這條河大概常常會有人來洗衣服，倒馬桶之類的，你這樣被人看到會不會……”她做了個尷尬的表情。

王翦放開她，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取下了自己的衣服，褐麻上衣下裳，衣質雖然粗糙，但穿在這個人身上，味道就出來了。尤風愉快地揚開嘴笑了。只是她不明白，衣服為什么要掛在樹上，是防止小偷嗎？誰要來偷他的衣服，大概是防著有人故意整他，讓他在鄉里頭裸奔一場。

尤風走過去用一只手在他的衣服上拍了幾下，灰塵嘩嘩地飛出來，她說：“給我弄套衣裳，翦子哥。”

“行，你跟我回家，你的個子小，只能穿我以前那些穿不了的衣服。”

“我在這里等你，你拿來，我換了再跟你回去。”

“為啥？”他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尤風彎眉一笑，說：“我怕你的鄉人把我當個怪物拿出去展覽，你也不愿意我這個小弟丟人現眼吧？”

王翦想想有道理，便點下頭拔足就要奔走。尤風立刻抓住他，又提醒了一句：“再幫我拿一條寬一點的腰布帶，要盡量寬的。”王翦也不懂她什么意思，胡亂點了頭，就往前茅屋林立的鄉村子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