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有宮人向外跑，唐孜承喝到：“沒有朕的指令，誰敢！”

我這才警醒：先皇駕崩，現在唐孜承登基，他就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了。

我懷里摟著孩子的柔弱的身體，泣不成聲：“這是你的孩子，你竟然下得了手……”

奶嬤嬤已經護著女孩兒逃了出去，我叫道：“去皇后那兒，快去稟告皇后！”

凌媚兒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她飄渺的嗓音傳來，手里竟然抱著我的女兒，涂著丹蔻的長指甲在孩子的臉上劃來劃去，煙波流轉：“陛下，這個女娃娃還真是玲瓏可愛呢。”

我已經顧不得了，搶了過去，斷喝：“把孩子還給我！”

凌媚兒嬌笑：“太子妃緊張什么啊，我可舍不得殺她，這么美麗的娃娃，長大了定然同太子妃一樣的美。聽說，太子妃是扎爾草原上會走路的花兒，那么，這個女娃娃，他日定然就是咱們中原上的會走路的花兒，這不是很好么？”

我一撲不得，又搶了過去。

凌媚兒也不愿意跟我耗了，直接把孩子丟給我：“拿去吧，不過是女娃娃，與我何用？”說著，伸手就摟住了唐孜承的肩。

唐孜承指著我，惡狠狠地道：“你在后宮做過的那些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靠長孫立你的地位，門兒都沒有！”

我的心寒到了極點，胸口一陣一陣地抽痛，癱軟在地上，從地上撿起男孩兒的尸體，晤在懷中。我拿最怨毒的眼神瞪著面前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禽獸，聲音里透著最深刻的詛咒：“唐孜承，這是你的親骨肉，你居然狠心下得了手，你終究會遭報應的，一定會的！”

媚良娣挽著唐孜承，笑里藏刀：“納蘭彤心，是你做的壞事太多了，遭報應了吧。你殺害了彩霞，逼死了霜兒，還暗地里下藥逼得本宮小產，你說，是誰在遭報應呢？”

我唇角的溫度一點一點地褪去，周身哆嗦個不停，這些意外根本就與我無關，我卻有口難辯。

我抱著女兒，緊緊地護在胸前，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門外。

這個時候，我只能依靠皇后了。

可是，皇后的宮殿大門空敞，蕭索冷寂，純白的絲絳在空中亂舞，皇后眼神空洞，依舊是披頭散發的模樣。我跌坐在她身邊，哭道：“母后……”

皇后并不轉頭來看我。

我瞧見，她的身旁跌落著一份圣旨。明黃底子的綢布，墨黑的大字：先皇孝明皇后鄭氏結黨營私，弄權后宮，禍害西廂妃子，有失婦德，難立中宮，冒天下之大不韙，實屬十惡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號，貶為庶人，交刑部問罪。其父族鄭氏把持軍政二十余年，侍官專權，目中無人，遂削其官職，收其兵權，即日貶謫南疆。

我驚呆了，皇后緩緩地轉過頭來，口中喃喃有語：“彤心，你信嗎？你信嗎？你信母后嗎？”

這一切驚變太快，仿佛夢里。我抱住皇后：“兒臣相信母后……”

皇后把我抱得好緊，滾燙的淚水落在我的額上：“彤心，母后再也保護不了你了……這個后宮危險重重，你自己保重……母后，要去見先皇了，只有他才會相信我的清白……”

我覺察出皇后的語氣不對，懷里的孩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皇后已經仰面倒下，唇角滲出了鮮血，我拿手指去嘆她的鼻息，皇后竟然已經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