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見無歡翹起的嘴角，蒼頡抿直了嘴唇，狹長黑眸緩緩瞇起。

彼時無歡正好轉過來看他，在對視時彎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壓低了聲音，似不經意地道，“帝王，如果剛才的賭你贏了，會提出什么條件？”

年輕的帝王慢慢開口，“但你贏了不是么？”

“萬一呢？”無歡不動聲色地往蒼頡的方向靠了靠，笑，“總覺得剛才像是和什么危險的東西擦肩而過了似的，錯覺么？”

當然不是錯覺，相反，無歡的直覺往往無比準確。

“你想太多了。”無端地覺得那張滿是傲氣的臉上笑容過于耀眼，蒼頡下意識地瞇起了眼，冷淡地回答。

“帝王……懷疑我么？”

這句話很輕，等蒼頡的眼神一沉認真打量無歡時，卻覺得那句話是自己的幻聽。

那樣孤傲的神色，諷刺的笑容和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角度，是如此地像一個人……

酒過三巡，眾人也開始變得有些醺醺然，一開始因為帝王在場的拘謹也被蓋過了大半，氣氛終于熱了起來。

歌舞就在此時恰到好處地獻上，數十名窈窕的舞女魚貫而入，個個身披輕紗，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遺。

無歡單手支著下巴，眼睛的焦距落在大廳中的舞女身上，心思卻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酒杯在指尖無意識地轉著，不小心灑出幾滴酒，順著手指緩慢地向下滑。

回過神來，無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才把手伸向旁邊的紅茶，讓她用軟布將手指拭凈。

紅茶收好軟布，卻是在蒼頡沒有看到的角度朝著無歡使了個眼色。

無歡頷首，明白紅茶的意思。紅茶說南王一直在看她，事實上無歡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狀似無意地把目光投向南王，無歡對著他點頭，對方遙遙舉起酒杯示意。雖有些逾矩，卻也算不得大事，無歡一笑，再次飲盡杯中的美酒。

紅茶機靈地替無歡再次斟滿，卻低著頭小聲提醒了一句，“娘娘，不能再喝了，您三杯必醉。”

紅茶的話出口的瞬間無歡便察覺到蒼頡的注意力轉了過來，心下一動，知道要壞事。

果不其然，蒼頡開了口，“本帝敬皇后一杯。”

無歡挑眉，爽快地舉起酒杯，先于對面的帝王仰首飲盡。

酒才剛入喉嚨，無歡便覺得一陣頭暈－－這體質也太過神奇了點，原來世上真的有三杯倒。

眼看對面蒼頡已經飲盡，無歡馬上起身告退，如果醉倒在這里，誰知道蒼頡會做些什么？

……當然，她是不怕蒼頡把她抱上床去的。

因為蒼頡很厭惡她。他的眼神偶爾會透露出這一點，非常真實和刻骨。

蒼頡盯著無歡看了一會，卻見她行為舉止沒有異常，眼神也再清明不過，于是便不緊不慢地準了。

無歡從容地躬身退場，眼角余光掃過南王，帶著淡淡笑意退場。

紅茶倒是機靈，一早便讓鳳輦在外邊候著，無歡一上輦便倒在了軟榻上，剛才偽裝的清醒瞬間消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