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獄吏正圍在八仙桌旁邊打牌，花生瓜子散了一地，屋子里烏煙瘴氣吵得厲害，見著素素，一個獄長模樣的人連忙摔開凳子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攔住她。

“干什么的！”那人粗著嗓子沖素素吼道。

“長官，我想見一見我的朋友……”素素懇求。

“走走走，不讓見，怎么進來的，活膩了是不是？”說著，那人便推著素素將她往外攆。

“長官……長官”素素連忙往長官手里塞了兩張銀票，緊緊攢住，“長官，求求你，我就跟他說兩句話。”

那推搡著的獄吏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支票，表情緩和下來，手里的力道也就松了，轉而將銀票塞進腰間的布袋，上下打量了素素，看著一個柔弱女子，量也出不了格，便放了行。

那獄吏將素素帶到海生的牢前，開了門讓她進去。

海生瞧見素素，不禁喜出望外，整個人都鋪上了柵欄，隔著柵欄只喊出了一聲“素素”。

“半個時辰，說完馬上出來。”獄吏冷冷地說，素素只管點頭。

等那獄吏走開，海生已經迫不及待一把抱住了素素，“素素，你怎么來了？”

“海生，你怎么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素素說著，眼淚不禁掉了下來。她扶住海生的胳膊，好好看了看他，見他雖然憔悴卻還沒有受刑，這才稍許放了點心。

素素因了擔心海生，幾句話下來也就沉默不語，不知道要怎樣安慰海生了。海生看出素素的心思，只得說些積極的寬慰話，說到底他自己也知道這次麻煩不小。

海生思忖半晌，一時眼睛一亮，有了法子，便讓素素去找獄吏要紙筆。那幾個獄吏正玩在興頭上，沒好氣地拿了紙筆給素素，催她說完趕緊走。

素素看著海生“刷刷刷”寫了一張紙，還沒來得及看清紙上的內容，海生已經將紙拿起來在面前吹了吹，疊好放進了信封里。

信封上，海生小心翼翼地寫上了“莎拉波娃小姐親啟”，方正遒勁的小楷，素素對這個字跡是再熟悉不過了。

“素素，你盡快把這封信拿到南平街商會理事府，交給莎拉波娃。”海生說。

素素接過信封，只是點頭。

“務必要交到她手里。”海生抓著素素的手，仿佛攢著的，是落水之人最后救命的稻草，那眼神里的信任，素素盡收眼底。

素素還有很多話要對海生說，無奈獄卒扯著嗓子就過來催了，“還有完沒完了啊，是不是想一起被關起來啊？”

海生聞聲連忙將素素推到身后，“長官，這就走了，這就走了。”

“還不快出來！”獄吏沒有好氣，興許是剛剛打牌輸了錢，正在氣頭上。

素素情急之下只得把信塞進了上衣的領子里，撫著胸口從海生身后走出來，跟著獄吏出去。臨別回頭深情望了海生一眼，那眼神里盡是戀戀不舍。海生也一樣眼里噙滿了不舍，素素咬咬牙，還是隨著獄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