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夏的生活似乎沒有什么變化,第二天,她依舊正常上班。只是同事看到她桌上放著的手機時,會說一句,“嘿,換新手機了啊。”這些改變,通常最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光夏笑笑,對于上一個手機的遭遇只字不提。
對于自己的生活,光夏總是閉口不談。她并不喜歡把自己像個動物園的動物一樣展覽給這些獵奇的人觀看,把自己的內心世界暴露在人群無情和殘忍的注視中,讓她沒有安全感,她喜歡黑夜,就像貓。
下班的地鐵上,光夏又失神想她的貓為什么會離奇失蹤了。她不想回那個空蕩蕩的屋子,她不喜歡它沒有一點氣息的感覺。
光夏提前下了車,腳步匆忙間,只覺腳下踩到東西。一雙手扶住搖晃的她,光夏抬頭,是個男人。
啊,不好意思。光夏連忙道歉。
男人輕輕搖頭,松開扶著光夏的手。
光夏轉身走開,地鐵疾馳起來,帶起的風呼嘯而過。走了幾步,光夏忍不住回頭。那個男人還側身站在站臺上看著自己,遠遠的,光夏覺得那眼神似乎傳達著一種悲傷。
在包福記隨便吃了碗面,光夏一直在外面溜達到深夜。她站在高高的天橋上,看著下面來往穿梭的車輛。這是一個忙碌的城市,每個人都在忙著生,或者說忙著死。光夏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感到害怕,她不是一個消極的人,她熱愛生活,盡管生活那么不如意。
光夏背著身靠著護欄,將頭往下沉,長而濃密的頭發就在晚風中飛揚。整個世界在光夏的眼睛里,變成了一副顛倒混亂的光景。
孤獨得累了。光夏小聲說,聲音很快被凜冽的風淹沒。
樓道里的燈壞了好些天,光夏借著手機的光摸到四層準備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口地上有一盆花。光夏愣了兩秒鐘,打開了房門,把花拿了進去。
是一盆藍色的鳶尾,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泛著神秘的色澤。
光夏連忙扭亮房間的燈,跑到客廳里。看看墻上的畫,再看看手里的花,一模一樣。自己從沒和人說起自己喜歡鳶尾啊,光夏疑惑地走到門口,左瞅瞅右瞅瞅,這么晚了,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安靜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光夏關了房門,抱著花盆慢慢走到沙發面前,一屁股坐下去。
難道這花自己從畫上跑下來的?
第二天,同樣一盆花放在門口。
光夏抱著花盆跑到樓下,只有兩個小孩子在小區的花壇里玩耍,她走過去。
小朋友,有沒有看到誰拿著這樣子的花盆上樓去過?光夏問。
沒有。兩個小孩子盯著光夏,拖著長長地聲音。
第三天一盆鳶尾,第四天也是,第五天也是……接下來的半個月,無論光夏加班、提前下班,還是放假在家。都會有一盆藍色的鳶尾,神秘地出現在她的房門外面。
究竟會是誰呢?
光夏縮在沙發里,電視機中的鏡頭晃來晃去,蹩腳的主持人和嘉賓做著整人游戲。她眼神停留在墻壁上的那幅畫,畫中一盆鳶尾,此刻無聲地開放著,那詭異凄艷的花瓣,像是一張欲張欲闔的唇。
光夏跳起來,抓起旁邊的外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