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顧念沒有回答蘇媚的話，事實上連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見到厲以寧會是什么時候。從他不小心撞散了她那輛老舊的自行車算起，他們滿打滿算認識也有差不多以年。然而這一年能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有時閉上眼睛，總覺得同他之間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

美夢醒來，幻覺一場。

那天之后她守著手機，但再也沒接到關于厲以寧的任何消息。幾次想打電話給他，手機在手心里都握出汗來，卻不敢撥出那個號碼。一日復一日，心里的失落一層疊加著一層，后來甚至在想也許那天他同意跟她吃飯，完全是為了讓葉凝霜見一見她，做一個順水人情。而這么好心的一個舉動還被她的不正常行為給破壞掉了。

頂尖芭蕾舞劇團的復試名單是一周后放出來的，因為葉凝霜的一番話，顧念的自信跌到谷底，甚至都沒去看放榜，還是蘇媚去看榜后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她也在名單上。蘇媚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大叫，害的顧念要把手機拿的離耳朵老遠去聽。

一直站在旁邊等蛋糕的王小舟當然也聽到了，很誠懇的開口：“恭喜你，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謝謝。”

這么些天以來，這是唯一的好消息，顧念的臉上總算是有些笑意，掛了手機后用粉紅色的絲帶在手里的那個蛋糕盒上打了一個漂亮的結，遞給王小舟說：“喏，好了。”

王小舟長得高高大大，可在顧念的面前氣勢上卻總是矮了半截，“哦”了一聲，蛋糕捧在手上半天了還站在原地不動，看著顧念猶豫不決。

“還有什么事嗎？”顧念順手將頭發掖在耳后問他。

“顧念，”他驀然的叫她的名字，又“呵呵”的干笑了兩聲，放下蛋糕，從身后摸出兩張已經被攥的汗涔涔的電影票遞到她眼前，“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我朋友正好給了我兩張票……所以我想……也許你也喜歡看呢？是動畫片。”

“不行啊，”顧念的雙手背在身后想都不想的拒絕，“因為放假所以更要忙著打工，而且我還要準備頂尖的復試所以真的沒時間。不如你找別的朋友陪你看？”

陽光從蛋糕店的落地窗外透過來，顧念瞇著眼睛，王小舟的失落盡收眼底。

“對不起。”她歉意的笑，表情非常溫柔。

這笑容讓王小舟的心神一恍，久久才回過神來，道別離開。他走出去很遠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店里那個忙碌的身影，最后的一聲嘆息里飽含遺憾。

顧念的同事陳卓見那個男孩走了，才從里面走出來唉聲嘆氣：“顧念你太狠了，剛剛那個小伙子多好啊，你拒絕別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單這個月他都買了仨蛋糕了，每次都要現做，還不是為了等在這兒可以多看你一眼。”陳卓說到這里，嘖了兩聲，抬手摩挲著下巴挑眉琢磨，“一個月三次，這小伙子過生日的速度，可夠快的啊！”

拒絕他，顧念當然也不忍心。她蹙眉，正打算解釋一下，門口風鈴響動，有人推門進來。

“櫥窗里的那個蛋糕，我想訂一個。”

迷人的男低音，像是午后的大提琴曲婉轉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