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爭鋒相對
- 浮生劫,美人闕歌
- 沐谷
- 3388字
- 2014-02-26 19:06:42
靜妃笑了,容光淡淡:“妾身無話可說,只懇求皇上,若是王守裕真是調查出什么名堂而矛頭卻指向妾身的時候,皇上一定要好好想想,不錯,關于堯姬這個女子的存在妾身確實是之前就知曉的,當然,七殿下對這女子有好感這件事同樣也知道。但話說回來,這女子出自玲瓏雨花,無論它的性質是如何與眾不同但歸根究底還是一間青樓罷了,而妾身作為皇室后宮中的成員,作為一個兒子的母親,作為早已認可的媳婦,妾身又怎么會同意呢?都說家丑不可外揚,若這件事告訴了皇后,告訴了廣氏,那豈不是就是昭告天下妾身的兒子,眾人口中情深意重的七殿下原來做了如此丟臉的事,所以衡量再三,妾身只能選擇隱瞞,也只想用時間沖淡七殿下對堯姬的一時情深,現在,妾身反倒要問問廣大人和夫人,你們是不是聽了什么謠言或是被人誘導,這才誤解了妾身。”
廣氏陷入沉默,尤其是廣夫人,面容糾結卻還是一字不語,唯獨那廣譽,微微抬起頭看向妙玉良,他的眼中焦慮急熱,帶著明亮的光澤。
這話說的于情于理,仿佛靜妃的一切隱瞞都是出自對皇室與廣氏的尊重,她的愛是大愛,于是情勢在這瞬息之間又發生了逆轉,所有為人父母之人都陷入沉思,開始考慮靜妃的對錯。
凌透淡淡的瞧著妙玉良平靜的側臉,輕語:“言語之間都是動容,好戲。”
妙玉良神情淡漠,只側頭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像是故意嘆道:“還未定罪只是懷疑便如此急于推脫罪名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確實冤枉,第二,確實有罪,顯然,她明顯是第二個。”
聲音不大卻還是能夠清晰的傳到周圍幾個靠的相近的人的耳朵里,不錯,想在后宮中駐足二十年不倒,沒有一點手段和頭腦是無法辦到的,若靜妃真只是一個柔弱女子,一切都為他人著想的話恐怕在就被人陷害而死了。
旁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靜妃往這里看來,冷聲道:“凌四小姐,方才聽你好像說了些什么,不知你認為本宮說的可否有道理?你又如何看待這件事。”
“凌四小姐?”裴煜疑惑的自問:“就是幾個月前凌丞相找回的失散多年的女兒?”
凌寬點點頭,作揖:“是的皇上。”
裴煜挑眉,眸光中漸漸有了不同于剛才無趣的光彩:“聽說你的一段三弦琴一夜間傳遍淮清的大街小巷,若是剛才能夠奏一曲就好了。”
妙玉良一邊起身走向中央一邊屈膝跪在地上靜靜回答道:“皇上若是喜歡,小女子隨時可以入宮為皇上彈奏,能夠為皇上奏樂,是凌卿的榮耀。”
“好……”裴煜垂首,輕問:“可現在,你先得回答靜妃的問題,你對這樁事,有什么看法。”
妙玉良沉默了好一會,這才仰面帶著痛楚和委屈的聲線道:“不瞞皇上,其實小女子之前,也受到過王太醫的迫害。”
“哦?……”裴煜來了好奇,問道:“此話怎講。”
妙玉良瑟縮著腦子時不時的觀察著靜妃的神色,眾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猶豫和遲疑,微微掩去訝異的神情裴煜繼而道:“不要害怕,這里有朕為你做主,把你所經歷的想說的都說出來。”
妙玉良深深吸口氣一般鼓起全部勇氣道:“約莫是回到凌府不久后,凌卿因受涼感冒得了寒熱,當時王太醫看了凌卿的病也開了藥方,可服藥多日卻始終不見好相反越來越嚴重,九殿下見此十分著急,無可奈何之下便請了其他大夫看診,可沒想,那個大夫一語道破王太醫的藥方里有很多不對的地方,他說王太醫藥方的藥材雖然都是治愈寒熱的,可卻與我自身體質相克,常服只會送命,當時小女子就在想,王太醫雖不是御醫但也好歹是大夫中的佼佼者,怎么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呢,可凌卿那時不過剛回府與他無怨無仇,他又為何要害我呢?”
裴煜陷入沉默,只聽妙玉良繼續說道:“但那時小女子剛回府所以不敢伸張,就怕到時候是凌卿誤會了王太醫,而后直到妹妹腿部受傷使用玉凝露,現在想來,其實王太醫早就對小女子的家人暗中傷害,如此推斷,祖母的頭痛病久治不愈,或許也能大膽猜測是王太醫的問題了。”
“父皇,凌卿的每句話都屬實。”裴修在一旁幫襯:“兒臣認為此時應將曾經王太醫為凌府之人所開藥方都收集起來讓其他太醫再看一番是否如猜測那般,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這簡直太可怕了。”
裴煜聞言,面色也逐漸轉陰,沉聲道:“凌老夫人,您患有頭痛多久了。”
凌老夫人一怔,一轉眼對上裴煜的銳眸,沉思一會,她答:“頭痛病多年了,只是這一年來越發嚴重,有時候發作起來就是夜不能眠,恨不得將自己撞暈了才好,正巧也不勞煩皇上親自派人到凌府取藥方,老臣正好將王太醫之前所開藥方制成的藥丸帶在了身上,就請其余太醫看看可有問題。”
說著,身邊的丫頭小步跑上來遞上一個圓圓的瓷瓶,太醫接過細細碾碎搓揉,細瞧了一番又放在鼻下聞了許久,想了想,太醫又上前為凌老夫人把脈,約莫一刻時間,太醫才糾結著臉上前道:“回稟皇上,老夫人寒凝血滯,阻遏脈絡,血郁于內,歸結起來就是體虛,體虛本也應該以補虛散寒為主,若說治療應酌情選用羌活黑附湯,用川芎茶調散加減,或蒼耳子散加減再不然也是吳茱萸湯加減。可是……王太醫的藥丸卻是以清熱為主,多以梔子、連翹、黃芩、薄荷、甘草為主,如此一來,本應驅寒的藥物變成了清熱,于是寒上加寒,才會加重頭痛。”
凌寬不禁大怒,當初斥責起來:“好一個狗東西!他是要讓我們凌府的病人都要以醫治無效而死亡么?”說著他轉過身,單膝下跪道:“皇上!微臣認為這件事絕非那么簡單!那人不過一個太醫陷害凌府又有何用,想來,他的背后一定有幕后主使!而這個人!想要讓凌氏覆滅啊!若是靜妃真被冤枉,那么這個人所做的,更是想謀害廣氏!”
“凌丞相說的十分在理。”裴煜無視靜妃投來的目光道:“來人,查出到底是誰在幕后操控,朕倒要好奇,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這些話,好像一座座千斤頂狠狠的壓在每個人的心尖,特別是那靜妃,好不容易緩和些許的臉色又再次沉默下來,默默的握緊雙手,她微蹙秀眉,牢牢的將視線固定在拜倒在殿前的瘦弱女子。
“啊,我忽然想起來……”遠處有聲音傳來,雖輕但是十分堅毅:“聽嫻妃說,靜妃院中每到夜里總能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由于嫻妃的蘭溪殿就在靜妃的妙凈殿邊,所以每當寂靜無聲的時候這種聲音特別清晰讓人無法入眠。”
大家回頭去瞧才發現說話的人正是容家的二公子,容洛。
他說話間的表情從容,仿佛說著十分平常的事,可坐在一邊的容啟還是擰起俊眉道:“我也怎么不知道?你哪里聽來的?”
“大哥,你說能從哪聽來?”容洛揚了揚下巴:“自是嫻妃娘娘告訴我的。”
容啟不解的看向坐在席位上的嫻妃,只見她無奈的點點頭,柔柔的聲音響起:“沒有錯,皇上,最近姐姐院中每到半夜就會有輕微聲響,可妾身的睡眠習慣您是知道的,就算是一點點聲音妾身都會醒來,于是這些天下來,妾身精神不濟,就連白日也總打瞌睡,可想去找姐姐提這事,她卻說毫不知情,當是妾身想多了。”
“哦?”裴煜再次看向靜妃,有些失去耐心的問道:“靜妃你,是真的不知情?”
靜妃咬牙道:“夜里妾身睡得不錯,確實沒有聽見聲響,所以……妾身并不知情。”
這時王守裕低著頭假設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狐疑的看了看靜妃又沉痛的看了看裴煜,再三思量后終是決定說出他的猜測:“皇上,微臣認為,之前所說王太醫在配制藥方還需活人實驗的地點,說不定……就有可能在靜妃的院中,這個月并不是修葺的時間,而且既然是深夜,那顯然十分可疑,再者說,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或許,王太醫就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敢在宮內實施計劃……這樣一來,不知情的人以為他不過就是診治靜妃,而非其他目的。”
“王守裕!你不要血口噴人!”靜妃瞪大了眼睛終于耐不住性子道。
“靜妃那么激動做什么。”皇后柔柔道:“現在只是假設,如果不是,到時候自會還靜妃一個公道。”
靜妃一怔,再看向這整個豪華的宮殿里竟也覺得一片灰無,沒有人信她,為什么會這樣……眼睛一掃,只見一抹窈窕身姿安安靜靜的坐在席位上,她如蔥尖的玉手撥著葡萄,其閑情逸致仿佛與此刻凝結緊張的氣氛形成強烈對比,是她吧,是她吧……自從她回來之后一切原本掌控的好好的東西就一直在偏離軌道,于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一切都被這個不起眼的女子掌控這才發現,一切都太晚了,自己早就在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按照了她安排的路走了那么久。
凌卿……你到底何許人也!
在得到裴煜的準許下,王守裕又帶著小隊人馬往殿外走去,這一夜,這個男人一直在忙,可是明顯這個男人的的臉上寫著秉公執手和對破案的急切,所有人都想,這件事栽在了王守裕的手上,恐怕是完全沒有翻身之地了,他可是個鐵面無私的人啊。
妙玉良揚起臉,帶著溫和的神情看向十分難過的蕭氏勸慰道:“放心母親,女兒認為很快真相就會浮出水面,到時候皇上一定會為悠兒做主。”
蕭氏艱難的點點頭,帶著怨恨的眸子投向一臉慘白的靜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