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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無心之柳(二)

  • 浮生劫,美人闕歌
  • 沐谷
  • 3415字
  • 2014-02-26 19:06:42

雖說是高床軟枕本該是最好的,可惜妙玉良自認為打小就有些認床,加上她本就睡得淺,于是昨夜她壓根就沒怎么睡,直至外面的陽光透過宣紙窗透進來,照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孔這下顯得有些憔悴。

起身換了件錦衣,彩衣一眼就瞧見了她精神狀況不佳:“小姐,今天要見的人多得很那,您這樣子不如上些妝吧。”

妙玉良點頭表示贊同,有些疲乏的坐在梳妝臺前回神整理散亂的思緒。

不多時彩衣為她梳妝完畢,妙玉良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覺心中一動,她的臉上染著薄薄的紅暈顯得飽滿潤澤,水漾般的唇上沾染了一些芙蓉色的胭脂,配著今天的一身翠煙軟袍,還頗有幾分出水芙蓉的味道。

“小姐你略施脂粉可真是個大美女!”彩衣連連稱贊。

妙玉良站起身來,順手將裙擺順了順:“難怪紅菱說天下間沒有丑女,只有不愛打扮的女人,我剛才那副鬼樣子都能被你化成這樣,更不用說其他那些女孩了。”

彩衣上去為妙玉良帶上昨夜母親蕭氏派人送來的華勝,這支華勝由純金打造,更以富麗高貴的牡丹作為造型,下面綴著十幾束的金蘇,一看便是精匠花了不少日子連夜制作,當(dāng)妙玉良輕步走動之間還能聽見那金蘇因為微微碰撞而發(fā)出清脆好聽的聲音,妙玉良的前庭飽滿,佩戴著就像為她量身打造,灼灼生輝。

彩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妙玉良,微笑道:“小姐,我們走吧。老夫人等著哪。”

“好。”妙玉良幽幽道。

跨出門檻,陽光灑在素白色的繡鞋上,妙玉良暗暗琢磨如今戲已開場,接下去的每一步路都得好好斟酌容不得半點閃失,一想到此處,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彷徨。

來到靜菊院里面早已熱鬧一片,丫鬟紛紛將早點呈上來,不多時一張八仙桌上便已擺滿各式各樣的小食讓人不由得咽下唾沫,妙玉良上前走上去,來到長輩面前一一行禮作福,這一舉一動姿勢十分到位不說還有多誠懇就有多誠懇,樂得凌老夫人一個勁的夸她,蕭氏定神的看著今日出彩的妙玉良,心道這樣的女兒,光是這一雙水眸就能迷倒一片男人,無疑未來前途一定光明,難怪之前那個面相大師會那么說。

這時蕭氏牽著妙玉良的手來到一抹身著鵝黃色軟裙的妙人前面,女孩的一雙眼睛和那完美的臉型就像雕刻大師精心衡量過一般,她的雙頰微紅,笑起來還帶著淺淺的酒窩,看著很是惹人喜歡,蕭氏笑道:“悠兒,這是你四姐,凌卿。”

凌悠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羞怯神色來,懦懦的喊了一聲:“四姐。”

“五妹。”凌卿回以一個無害的笑容來,眼睛彎成一個淺淺的弧。

蕭氏轉(zhuǎn)身又拉住一個較高身形的手臂,微微叱責(zé)道:“瞎晃什么!孩子里就你最閑來無事,可昨天也沒見你來!過來和你四妹打個招呼,真是越發(fā)沒了規(guī)矩。”

說著,一個男子映入妙玉良的眼簾,他有一頭墨黑般的頭發(fā)全部都束于玉冠當(dāng)中,寬闊的額頭上還有一個美人尖,他的眼睛很有神,就像黑夜中的星星那般明亮,雖然及不上裴允,但也是個俊俏之人,特別是他的嘴角仿佛天生帶著翹,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卿兒,這是你三哥,凌真。”

“三哥……”妙玉良望著凌真,依舊保持著淡笑的模樣。

凌真的視線晶亮晶亮就像發(fā)著光,他傻傻的笑道:“我的兩個妹妹都那么好看,再過一兩年怕是來提親的人都要將門給踏破咯。”

聽到這里,一家人又笑得樂融融,妙玉良邊笑邊將視線投到了站在一角的瘦小人影,那不是凌透又是誰?他好整以暇的靠在墻柱旁,雖然他微低著頭,一雙眼睛全部被掩蓋在他的長睫之下,但是他唇角抽起的那一絲似有似無的冷笑還是被妙玉良捕捉到了。

妙玉良離開蕭氏逐步來到凌透的面前,臉上的笑意暖如春風(fēng):“六弟,又見面了。”

凌透冷哼了聲,轉(zhuǎn)過視線道:“誰是你六弟,別惡心人。”

昨夜看不清楚,今日一看凌透的容貌若說是能壓過在場的所有男女都不為過,他的右眼角還綴著一顆淚痣,更是為他平添了一份妖冶魅惑。可惜了這副好皮相,竟是個病秧子。

“血緣注定了我們是姐弟,這你永遠無法否認。”妙玉良說的極輕,猶如耳語一般。

凌透似乎有一瞬見到了妙玉良眼里的冷漠,但那只是一瞬間,再要看清的時候已被微笑取代,他低聲道:“這又如何,古往今來,那些為了利益而自相殘殺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又何時想過這些都是同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血緣……只是一種無形的束縛而已。”

妙玉良微微一笑,聲音壓得極輕:“你說得很不錯,可這就是人,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鏁o辜的人,甚至同胞。但這能說明什么?說明這是一個只有強者才能存活的地方,一旦你淪落為了弱者,等著你的,便是無盡的欺壓甚至喪失性命。就像你的母親,我知道她是一個善者更是一介毫無毒害的婦人,可是你見有誰因為她的善而同情過她嗎?說的直白點,就連她的丈夫都將她棄之不顧……”

“你閉嘴!”凌透怒道:“你懂什么!”

眾人聽聞全都回過頭來,尤為凌老夫人的眉間充滿怒氣,妙玉良揮手笑道:“不礙事,我同六弟在打趣呢,打擾到了大家實在對不住了。”

凌寬本心想他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過去吃飯從不叫他同桌倒也罷,但是今日是卿兒第一次見自己的同胞,總不能這樣帶著偏見,可是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好在女兒沒有追究,不過凌透還是別呆在這了,實在不象話,想著便厲聲道:“見過你四姐后就回屋侍奉你娘去吧。”

重新回過頭,見凌透的雙眼微紅,妙玉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記住一句話,人們之所以還懷有一絲希望,是因為他們不曾經(jīng)歷過真正的死亡。你不斷的找著各種借口去抵抗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聲音,遲早有一天,你會因為你錯誤的決定而失去最寶貴的東西。”

凌透專注的看著妙玉良,像是要從她的那一雙透徹的雙眼中看出什么來:“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有何目的?”

妙玉良笑著搖搖頭:“不過是讓你看清自己而已。你本有狼子野心,卻被你那母親硬生生的拔掉了獠牙,她一心想讓你融入羊群,卻不曾想過沒有了獠牙的狼又能在這個世上茍活多久呢?”

最后一句話還盤旋在凌透的腦海里,妙玉良卻被凌真從他身邊拉了走,不時還悄聲提醒:“妹妹別靠那小子太近,祖母可不喜歡他。要不是礙于外面說三道四,怕是父親母親早將他娘倆攆了走。”

“是,三哥。”妙玉良乖巧般的點點頭,順從的模樣讓凌真這個做哥哥的心中一頓樂呵。

凌透……但愿我沒有看錯你,希望你能好好斟酌我說的話,這樣一來,或許還能用你去做那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好刀。

眼神再次瞥到角落的凌透,妙玉良的笑容越發(fā)的迷人。

二哥凌誠截然不同于凌真的俊朗,文縐縐的模樣白凈的皮膚很是斯文。全身散發(fā)出一種冷靜和認真,他看著妙玉良,漠然的喚了一聲:“四妹。”

妙玉良笑答:“二哥。”

大夫人在一旁道:“卿兒,你大姐已嫁為人婦,所以并不在家。往后總會有機會見到的。”

“不打緊。”妙玉良柔聲道:“要是大姐不便,卿兒閑在家無事也可以去登門拜訪的,姐妹之間,本就該多聚聚。”

凌老夫人慈愛道:“卿兒就是善解人意,往后卿兒多來陪陪祖母,同祖母說說話。”

“好的,祖母。”

早點過后,洪媽媽領(lǐng)著十七八個丫鬟一字排開站在庭中,蕭氏拉著妙玉良親切道:“昨天忙亂了一天,晚上娘特意精心挑選的,這些丫頭動作都很利索,其中一些擅長搭配衣裙梳好看的發(fā)髻,還有一些擅長施妝泡的一手好茶,誒呀,她們各有千秋實在難分上下,卿兒自己看看喜歡什么樣的,要是都喜歡,也可以全都調(diào)到你那去。”

妙玉良靜靜的看著這些微垂著頭的丫鬟,心中卻想還好這凌透回去了,不然聽到蕭氏剛才的那一番話豈不是要氣的半死,這好不容易動搖他的想法可是又要前功盡棄。視線斜瞇到站在石階下的女孩子,她面色干凈,眼角微微揚起,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讓妙玉良不覺的微笑起來,她伸出纖纖細指指向那個女孩道:“洪媽媽,那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洪媽媽一愣,隨即答道:“回四小姐,這個丫鬟叫白靈,不過她才入府不久,怕是做事不穩(wěn)。”

蕭氏也有些不解,疑惑道:“那個丫頭其貌不揚也沒什么本事,卿兒為何?”

“或許是眼緣吧。”妙玉良淡淡的回過視線,又隨意點了四個丫頭道:“母親,我就要這些了。”

蕭氏忙道:“算上彩衣加起來也不過六個,連……”連悠兒身邊丫鬟的一半數(shù)量都不到,忽然意識到自己要說什么便連忙把話咽回去改口又道:“她們不夠服侍的,卿兒可再考慮考慮。”

妙玉良莞爾一笑,聲音中卻帶著一些渾然天成的氣場:“卿兒辦事從來不求量多但求質(zhì)精,我希望我的丫鬟也是如此。所以這些對我來說足矣,母親這就答應(yīng)了卿兒吧。”

凌寬上前搭住蕭氏的肩膀,和善道:“卿兒喜歡就讓她去吧。若要覺得不夠,還可以添嘛。”

蕭氏嗯了一聲,又朝著剛才被點中的丫鬟道:“好好服侍小姐,若有任何閃失,拿你們是問。”

丫鬟們齊齊的作了一個福,而后一個一個依次介紹起自己來,妙玉良點點頭,似是聽的認真的模樣。

只是此時妙玉良還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的那一抹俏麗現(xiàn)在正上下打量著自己,漂亮的雙眼中迸發(fā)著微微的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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