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然確實陪著喬野爬長城去了，但是爬到一半喬野一屁股坐在石階上喊自己要死了，走不動了。

潘然也坐了下來，他們開始說話了。

夜晚風很大，看下去都是蒼茫的暗影，意念里草木皆搖，“沙沙”之聲一如當年的戰場。

喬野喝下去的酒精開始躥騰了，他把衣服披在潘然身上，還是覺得四肢百骨都在被燥熱咬噬著，他挫敗地嚎了一嗓子，腦袋“啪嗒”放在潘然肩上了。

潘然本來被他的一嚎嚇了一跳，接著又誤以為磚墻倒了，憤怒地扭頭要聲討他，卻看見他醉眼迷離地說：“聽我說說故事吧。”

他腦袋晃來晃去，等到“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全變成了流星，他開口了：“我六歲以前沒有爸爸，后來我那個超級漂亮又超級強勢的媽勾搭了我現在這個叫喬朗的爸。她宣稱自己是武則天的命，一定要媚惑個江山給我。好吧，我得承認她和武則天絕對狐貍屬一窩，干凈利落地就搶了人家老婆的位置。我媽領著我殺去他們家，硬逼走了那女人和她十歲的女兒。人都說啊……”

喬野也不理潘然的反應兀自伸了個懶腰繼續說：“人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真他媽是個真理。我那個威力無窮的媽和我現在威力也無窮的爸從夫妻檔一路‘燒殺掠搶’拼出了現在的大公司。結果我媽福還沒享幾天就去西天找佛主話療去了。都是報應啊報應！”

潘然在喬野開口的時候不過以為他又要玩笑，但是他這些個奇奇怪怪的用詞一個一個蹦出來，潘然沉默了。

喬野說他的爸爸是個好爸爸。

進了喬家的門，喬媽媽就馬不停蹄地奔走在創業大道上。沒人理睬的喬野在喬朗的書房里度過了最初的一個月。

那時候小小的喬野還沒有身懷絕技，甚至不會自娛自樂。當他拖著鼻涕去找媽媽卻被轟出來以后，他發現了喬朗這棵大樹。

喬朗除了太溫和沒有其他的缺點，沒有父親的喬野第一次知道了父親的概念——樹一樣內質無窮且可以依靠。

喬野看看潘然，臉上的笑容有一些羞澀，說：“那個時候我對我爸充滿了信任和崇拜。”

喬野八歲的時候，喬朗帶他在電影院看了一場諜戰片，當喬朗看見喬野滿眼放光的樣子，就問他：“你愿意做我的特工嗎？”

稀里糊涂的喬野點了頭，從此開始了一條“不歸路”。

喬朗很喜歡他的女兒，可是喬媽媽嚴禁他們來往。喬朗和他耍起潑來像世界末日的妻子相比力量太過單薄，他需要幫手的時候把喬野拖下了水。

從喬野八歲到十四歲，他一直是喬朗的暗兵，隨時充當喬朗和女兒的通訊員還有哨兵。喬野莫名其妙地發現很多責任離奇地飛到了他的身上，他每次被罵還在一臉的成就感。

喬野說：“當時除了傻子一樣的我，所有人都是我媽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