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豁出來一天狠命地折騰，這桌酒宴喝完已經七八點了，再換去隔壁的KTV嚎歌。簡蘇不愛這樣的瘋狂，一進包房就找了個角落霸占好沙發。

潘然一臉奸詐地擠過來，簡蘇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陪你老公去，少來煩我。”

“哎，別這么吝嗇嘛，”潘然舉著酒瓶做話筒狀，“請您闡述一下自己的內心感受。”

簡蘇一臉無奈，抬眼瞧瞧淺七早喝得暈了，正壓在一個家伙身上不知道在計較什么。再找——

“寧陌哪去了？”脫口而出，語調自然，還帶著當年責備又擔憂的意味。

潘然“嘿嘿”壞笑，“久別勝新婚，你們倆還不找地方野去啊？”想想又問，“寧陌怎么和朵亦搞到一起了？”

“什么叫搞啊，讓你說的這么難聽。”簡蘇不滿地瞪看她一眼。

“好好好，”潘然投降，“那你什么打算啊？寧陌這小子也真是的，你們才分開多久啊，他就另起爐灶了……”

簡蘇打斷她，“三年。”

潘然“啊”的一聲停下來，“這個時間是不短。”

“所以不論他做了什么，都是對的。”手機這個時候響了，陌生的號碼：“明天晚上，見面吧。”

簡蘇知道，這是寧陌新的號碼。她按回去一行驢唇不對馬嘴的話，“你唱首歌給我吧。”

寧陌和簡蘇在一起的時候，常和簡蘇吹自己唱歌好聽，可是，偏是簡蘇如何死纏爛打他也不肯唱給簡蘇聽。

簡蘇想起寧陌一邊下樓一邊用口哨吹歌曲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呢？”潘然推了她，“寧陌又答應為你做什么壞事了？”

“我沒有。”簡蘇抵賴。

“得了吧你，”潘然毫不客氣地戳穿她，“你這個表情就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當晚，寧陌真的唱了一首《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簡蘇聽出他聲音里的恍惚，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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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像從沒有分開過，他們卻從來沒有這樣不管不顧過。

寧陌和簡蘇兩個人趴在江邊的護欄上，手捧著一只啤酒，掩蓋著偶爾的沉默。

他們就像約好，都只用了一個框架，籠統地交代了三年的一個時間。可是他絕口不提三年前輕易說分手的理由。

夜晚里風吹得迷亂。簡蘇掏出煙，自己點上，又遞給寧陌一支。

寧陌卻搖搖頭：“你叫我不要抽煙的。”然后拿下簡蘇嘴里的煙，掐掉，說了一個字“乖”。

簡蘇笑笑：“別讓我再哭了，”碰碰他，“我們過去坐一會吧。”

可是寧陌拉不動，他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看：“我帶你去看日出吧。”

簡蘇還沒有答應，寧陌的手機就響了，簡蘇的情調瞬間崩潰了，她諷刺他：“少爺的女朋友呢。”

寧陌固執地牽起她的手，邊走邊回答：“不，她只是個女人。”并堅持地關掉了手機，“現在我只屬于你一個人。”

山，森森。人，渾渾。簡蘇想自己一定瘋了，大半夜當真和寧陌跑到山上來了。

視力一直是簡蘇的敵人，她還是不能看清腳下的路。何況她腳上還是雙高跟鞋，她愈加的狼狽了。

寧陌回過頭，把手伸給她，他聽見簡蘇一聲嘆息，像在問自己：“這一次的路夠長了吧。”

寧陌低頭走路，他說：“多像我們第一次牽手時的場景。”然后他就拉不動簡蘇了，去看，簡蘇正仰著頭看他，好像審視著他的虔誠。

低下頭，他們靜靜地吻在了一起。

簡蘇悶悶地說：“這是你第一次這么痛快的主動吻我，寧陌。”埋怨地剜一眼，又補充“還是在你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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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山頂的亭子俯瞰整個城市的輪廓。身體里沒有指南針的簡蘇瞎亂叫著那些地名，寧陌還是笑她：笨笨的。

簡蘇要坐到亭子的護欄上，把腳蕩到城市的上空去。寧陌把她抱上去，簡蘇卻害怕地死死扣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寧陌從后面抱著她，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上，低聲說：“我不走。”

簡蘇忽然松了一口氣，癱軟在寧陌的懷里，她大聲說：“我愛你，寧陌。”那么清晰和透徹。

寧陌不回答。

簡蘇就繼續喊：“我愛你，寧陌。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聲音在山間徘徊回蕩。寧陌卻一直不能回答。

簡蘇停下來了，拉著寧陌環住自己的手，她最后一次輕輕地說：“我一直愛你，我的兵哥哥。”

“我……”寧陌最終不能強迫自己說出“愛”這個字。

簡蘇打斷他：“從前我不逼你，現在我也不逼你。我只想問你，你知道嗎，這座山只能看見日落卻看不見日出。這就是你最初要給我的愛。”

那是寧陌在他們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簡蘇的承諾。

寧陌選了一座山，簡蘇記了一個城。他們約定一起度過所有有生命的日子。

可是寧陌卻沒有發現他選擇的是沒有開始只有結束的愛。難怪簡蘇不能等到他坦蕩的愛。

簡蘇轉了話鋒：“你為什么和朵亦在一起？”

“她喜歡我，她可以帶我找到你。”

“你說了兩個理由，我寧愿相信第一個。為什么手機換了號碼？”

寧陌抿緊唇線：“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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