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過的很快，對于林淡妝的提問，喬佑年只說有點困了，她也沒做他想，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然后把喬佑年身上的毯子蓋好了，繼續講故事。

童話故事是否有催眠的作用，林淡妝不知道，只是看到喬佑年漸漸沉穩的呼吸響起時，覺得這樣很舒服，相契相合，其實真的很圓滿。

微微的鼾聲響起，她知道他已入夢，輕輕起身，用手掌捂住燈的開關，再輕輕的按了下去。早已演練過千萬次的動作，此刻做起來半點也不生疏，開關輕輕的發出聲音，那暈黃的燈火成為黑夜里最后一抹剪影。

喬佑年住的病房里設施齊全，也有為家屬備用的一張床。林淡妝只看了一眼，便拿了另外一床毯子披到身上，頭輕輕的靠到了床邊，半折著身子，就這樣趴在了喬佑年身邊。

一夜不睡是不可能的，林淡妝趴在床邊，喬佑年似乎已經陷入沉睡中，對周遭發生事情半點也不能察覺一般。

忽然想起在倫敦的時光，他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半夜醒來，才能看見他疲倦萬分的模樣，而天明之時，偌大的房間內，除了桌上還留有余溫的早餐再無他的蹤跡。于是那段日子里，她總會半夜醒來，然后一遍一遍的撫摸著他的眉，將身子納入他的懷中，那時，他也是這樣，睡得那么熟。

沒有燈光的夜里，格外的幽靜。

心里幽幽一嘆，淚止不住的滑落，林淡妝閉上了雙眼。

護士早晨查房的時候，喬佑年已經睜開眼了。應該是昨夜花易風的一場鬧，今天來的似乎是護士長，見到林淡妝還未醒來，也不多問，將那掉到腰上的毯子輕輕的蓋過肩頭。

喬佑年有些的感激的朝她點頭，護士長只是微笑，然后進行了常規的幾項檢查，詢問了幾句，喬佑年一一回答了，待到結束的時候，護士長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才帶著跟在身后的護士輕輕掩門出去了。

看見林淡妝依舊閉著眼，臉頰上卻掛著淺淺的淚痕，而那睫毛還是濕的，讓顯然是有哭過的。眉頭輕蹙，心底忽然有種淡淡的疼痛，兩人交握的雙手忽然也變得格外灼熱，發燙，手心微微沁出汗來。

睡夢中的人似乎又感覺似的，握住他的手又緊了幾分，嘴里呢喃的嘀咕著什么，他卻聽不太清。掌心微微發癢，她的拇指在他的掌心或輕或重的畫著，一筆比一筆用力，似乎在傾訴著什么……

他無法解讀她的含義，心中微微一慟，第一次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當林淡妝醒來的時候，他的手還握在自己的掌中，微微出了汗，正當她想著如何解釋的時候，他卻搶了先，“打點滴，我手很涼，你手很暖和。”

林淡妝也不好再去多說，抬起頭，輸液瓶里的液體已經過了大半。“對不起，我又睡著了。”

“你總算醒了，剛剛易風來過了，電腦給你拿來了。另外今天有七瓶，我要睡了，你看著輸液瓶。”喬佑年似乎再也睜不開眼了一般，話還未說完，人就不動了，而掌中那所謂有些“涼”的手也離開了她的掌心。

有那么一瞬，感覺想抓住的東西，開始飄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