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并非我親生骨肉。”

皇室血脈是何等大事，知道這樣驚天的秘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此時凌霄云已經領會到皇帝要將這個秘密公布天下，不然他又怎么縱容明月對他的愛慕，所以他表現得異常平靜，不僅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甚至連眼神都不曾有異。

凌軒在拋出這顆他認為的炸彈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凌霄云的神情，他的冷靜著實令凌軒另眼相看。

“你剛才問過朕，心中是否有愛。現在朕可以回答你，朕愛過的女人就是明月的娘。”

當一個人開始回憶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插話的好，眼神的交流就可以給他鼓勵他繼續說下去，所以他認真地聽。

“十幾年前朕微服私訪時遇到明月的娘，當時朕對他真的是一見傾心，可惜她早有婚約。朕許她榮華富貴她不要，許他后宮獨寵她不肯，縱然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她都無動于衷。”

凌軒深深地嘆了口氣，在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面前縱然坐擁天下又如何。

“當時年輕氣盛，想我一朝天子號令天下還得不到一個女子的心？于是就派人殺了她的夫君，將她強行帶回宮中，那個時候她已經有孕在身，為了得到她的心我封她為妃，本以為給她腹中骨肉一個皇室的名分她就會愛上我，可是誰想到……”

又是一聲嘆息，凌霄云聽出了諸多的無奈。

“誰想到她生下明月后不久就自縊身亡了。”

“所以皇上一直覺得虧欠明月，便對她視如己出，寵愛有加。”

“許多年之后，朕才明白什么是愛，如果愛一個人，就應該給她幸福。”

“是啊，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說完之后，真的覺得輕松許多。”

“可是我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這一回換做凌軒保持沉默了。

“都說了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所以臣也就直言不諱了，皇上的心思臣明白，但是這份恩準臣不能接受。第一個原因，臣已經有了所愛之人，正妃的位置永遠屬于她，且不說臣對明月的情意如何，即便明月不再是公主，皇上對她的愛女之情也不會改變，所以皇上斷然不能委屈了明月。第二個原因，真相揭穿之后，皇上要如何面對明月，縱然你可以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但是皇上，掩蓋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謊言總有揭穿的一天。那個時候您讓明月如何面對？第三個原因是最重要的，皇室血脈不容混亂，這是千古之傳，難道皇上真的要為那份愧疚的愛撼動江山社稷的根基？”

“你分析的很好。”凌軒并不吝嗇自己的贊許。

“其實這都是后話。”

“怎么說？”

“皇上和臣都是二十幾歲的年齡才領悟愛的真諦，明月還是個小女孩兒，她認為的愛只是一種好感。等她遇到真愛的時候就會悔不當初。”

好一句悔不當初，像一把刀子扎進凌軒的心，然而對一個帝王而言，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凌霄云離開了，剩下凌軒獨自一人，心緒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