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閣內，辛伊盯著姬楚牧的僵硬的背影，腦中想象著他此刻的表情，方才一路返回，都不見他有過好臉色。

“阿楚，不關如熙的事。”

辛伊度量著，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聽清。如熙本就無錯，她不想姬楚牧錯怪她，且不談她基于什么心態，畢竟救了自己一命，這已足夠。

姬楚牧聞言未動分毫，辛伊心中有些急了。

“太子想殺我，如熙救了我。”辛伊猶豫，道出了實情。

聽聞太子二字，姬楚牧筆挺的身子微顫，負在背后的雙手扣緊，那是種壓抑的怒氣。

“你知道？”辛伊見姬楚牧反應怪異，試探的開口，心中有個念頭，但還是立即被她掐滅了。

姬楚牧腳步動了動，并不反駁，似在無言默認辛伊的想法。

“你知道，你一直看著？”

辛伊終究心存僥幸，期許地看著姬楚牧，期盼他轉過頭來，回一句不知。

沉默，盡是她厭惡的沉默。心中升騰起的暖意，頓時被一盆涼水澆熄！

“從何時開始？”辛伊抓著衣袖，聲線禁不住顫抖，“阿楚，你說話啊！”

姬楚牧驀地轉過身子，嘴角噙著冷笑，眸子微瞇，眼跡劃過一絲哂笑，冷漠無比。

“若本王說，本王一直看著又如何？難道要本王為了你和太子做對不成，可笑！”

可笑！這兩字在辛伊耳邊縈繞不絕，原來她的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一般不堪，辛伊心中寒冷無比，嘴唇快被自己咬破。

“阿楚，你知道太子掐住我的脖頸，意識沉迷之時我想著什么嗎？”

“我真傻，想著或許你能來救我，甚至想著若我死了，你便能和莫黎笙白頭偕老！”

“可是你呢，冷眼旁觀著我被太子欺辱，你就沒有過一絲動容嗎？”

辛伊扯著嘴角自嘲笑道，眉梢籠了一層凄涼。

“也是，也許你就巴不得我死，我死在太子手中，倒省了你的事，也許你還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反咬一口。”

“我死了，你便不必守那可笑的半年之約，將你心尖的女子娶回，呵護疼愛！”

姬楚牧眸色頓沉，風雨欲來。

“怎么？”辛伊挑眉冷笑，指甲扣緊的手心，留著同心一樣冰涼的血液，“我說錯了嗎？”

“阿楚，我真失望！不，我真后悔對你抱有希望，半年之約算了吧，念兒白日說的話，你便當做一陣風吹過，散了便沒了。”

辛伊逼回眼中的淚意，藍眸撞進姬楚牧漆黑的眸中，平靜無波。

“阿楚，我們和離吧。既然我只有兩年的性命，便讓我自生自滅！”

姬楚牧身影一閃，辛伊還沒看清楚，脖頸便被人鉗制住，姬楚牧陰鷙的眸子盯著她，語氣森冷。

“念兒，你休想！半年之約是你提的，但只要本王一刻不點頭，就輪不得你說結束。”

辛伊貪婪地呼吸著僅存的空氣，心中卻不再恐懼，閉上眼睛，手握成拳，“那你殺了我吧！”

姬楚牧眸色一沉，當真收緊五指，辛伊覺得天地都顛倒了，眼角終于忍不住滑過一滴淚珠，砸落在姬楚牧的手背。

這樣也好，阿楚，死在你手中總好比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