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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元玉的煩惱
中元一千零三年。
春日爛漫,暖陽照人。
清雅小院里,花樹迤邐,景色宜人。
顏傾窩在院中亭閣的軟塌上看書,一頭如墨的長發(fā)隨意地散落在四周,些許凌亂。
風起,花落,恍惚間,畫面美得不可思議。
當然,此刻若能忽略掉那一地的瓜子殼的話,就更好了。
遠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好像是知道里面的靜好不該被破壞,走近時,刻意放輕了步子。
來人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丫頭,衣衫淡粉,眉目干凈,舉手投足間不難看出這是個大家出來的丫頭,很是干練。
“小姐,九公主來了。”走到跟前,丫頭看著顏傾,輕聲道。
“咔——”嗑瓜子的聲音。
“先招待著。”未抬頭,聲音又啞又澀,似是瓜子兒啃多了。
“是。”丫頭微微行禮,準備退下。
只是剛轉(zhuǎn)過身,又被喊住了。
“遠書,把東院窖里的新酒搬出來吧,算算日子,該是喝得了。”
被喚做遠書的丫頭轉(zhuǎn)過頭瞧著自家小姐看書似快要看睡著了,愣了一下,腦子一轉(zhuǎn),好似想起了什么,繼而露出好笑的表情。
“看來公主有口福了。”
話音剛落,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兀地出現(xiàn)在耳邊。
“哈哈哈哈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阿顏,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是惦念著我的!”
抬眼看去,不知何時,小院圍墻上已出現(xiàn)一道火紅的身影,窈窕身段,精致五官,上面掛著得意的笑容,來回晃動的小腳上系著一串銀色小鈴鐺,伴隨著主人的晃動,發(fā)出悅耳的鈴聲。
元域九公主,元皇最寵愛的女兒,顏傾的摯友。
元玉利落跳下圍墻,頗有幾分俠女氣質(zhì),大步朝這方走來,嘴里也不曾歇著:“遠書,快快快,我許久不曾飲酒了,快把那酒拿出來給我解解饞!”
遠書笑著行了禮,轉(zhuǎn)身拿酒去了。
待遠書退下,元玉快步蹭到顏傾塌邊,有些嫌棄地看了看地上的瓜子殼,挑了個干凈的地方落腳。
“阿顏,你這地方太寒磣了,我記得上次國宴,父皇給了你不少銀子,怎的就不想著換個大點的院子?”
“帝都寸土寸金,我那點小金庫,哪里住得起大院子。”
許是看到正精彩部分卻被打斷,顏傾皺了皺鼻頭,沒好氣地撇了她一眼,不情不愿收了書,打了個哈切之后,慢慢吞吞地下榻穿鞋。
像是一頭還沒睡醒的小獸,一舉一動都自帶睡意。
“你那也叫小金庫?!我上次明明看到遠書手里拿著一沓銀票,全是一萬兩的!你就是在故意裝窮!”
“你看錯了,那是紙。”
對于元玉的指控,顏傾困成一條縫的眼睛都還沒睜開,淡定自如地胡說八道。
元玉:???
“外邊起風了,有事屋里說。”
抖了抖身上的瓜子殼,顏傾帶著元玉往自己閨閣走去。
……
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已經(jīng)十年了,從最初的惶恐絕望,到之后的不可思議再到現(xiàn)在的泰然自若,顏傾經(jīng)歷了很多。
上輩子她是個古醫(yī)世家的接班人,雖親人早亡,但好在家世顯赫,自己天賦不錯,也算前程似錦,卻不想在活得正輝煌時便遭遇車禍離奇穿越。
在這里,她做過乞丐,當過下人,經(jīng)歷了前世從不曾經(jīng)歷過的坎坷,她扮過大夫,演過商人,看遍了人情冷暖,也見識了前世未曾見到的山水風光,把這個世界的大概雛形摸清了。
這是一片名叫中州的大陸,大陸有多大她還不是很清楚,但同其它的地方一樣,它分作幾塊領(lǐng)域,類似于古代的國家,這里稱一個國家為域。
現(xiàn)有元、楚、黎、齊、平五域,表面相處和平,至于暗地流動著什么暗潮,恐怕只有各域爭權(quán)者知道了。
五域中以平域最為強大,元域商人盛行,楚域軍士高坐,黎域滿城工匠,齊域禮待圣賢,各有特色。除開平域,其余四域相互制約,卻在無形中透漏著對平域的敬畏,具體原因是什么她還不是很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平域里有四域懼怕的存在。
她無聊時也曾想過,如果當上平域的掌權(quán)者,不就意味著掌控了整片大陸,真的沒有人心動嗎?
可惜,這里不是電視劇,天下權(quán)謀沒有上帝視角,是看不到全局的。
“說吧,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啊?”
剛坐下,還沒來得及欣賞這屋里布局的元玉一頓,眼神些微閃爍,咳了咳嗓子,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看你這話說的,好似無事我便不能來看你一般。”
“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可是一直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好朋友獲封賞,我本就該是來祝賀的呀。再說了,這都半月不見了,我也想你了嘛,這回來就是單……單純找你聊聊天,喝喝酒……而已。”
侃侃而談的元玉說的正起勁,可是抬頭看見顏傾微微挑動的眉頭,不知怎的,立馬就有些心虛了。
不慌不忙將散亂的頭發(fā)用一根素色錦帶縛住,顏傾也不拆穿她。
慢騰騰來到茶桌前,動手倒了兩杯茶。
“即是如此,那便坐下來好好聊聊。來,先喝杯茶靜靜神。”
元玉下意識地接過其中一杯。
那帶著溫熱的白玉杯握在手里觸感極好,里面淡青色的茶水與乳白色杯壁相襯,澈凈明透。
元玉挑眉,忍不住低頭抿了一口。
下一秒眼神一亮。
“好茶!”
她眼神火熱地看向一旁的顏傾,問道:“這是什么茶?”
“白茶,有提神醒腦,補氣血,益脾養(yǎng)腎的功效。”顏傾單手撐額,鬢邊的碎發(fā)增加了兩分懶意。
元玉贊嘆道:“當真是好東西啊。”
“阿顏你這可還有多的,我想給父皇帶一點回去。”
“當然有,多著呢,你想帶多少都可以。”說起這個,顏傾一下就精神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看著她的笑,喝著杯中的茶,莫名的,元玉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顏傾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果然,不等她開口問,那邊已經(jīng)說話了。
“這茶取自西域雪山,一兩千金,你方才喝的這一杯便也就只值個三百兩黃金而已。念你我是手帕之交,你又是皇室公主,我以后免不了要借你威風。今日便算你個優(yōu)惠價,打個四折,抹個零頭,你只需給我一百兩黃金即可。至于你要給你父皇帶的嘛,端看你帶多少了。親,批量有大優(yōu)惠喲~”
“噗——”
元玉一口茶猛地噴出,目瞪口呆地看著顏傾撥弄著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精致小金算盤,興致勃勃地清算著,嘴里吐出一個又一個讓她想要吐血的數(shù)字。
“這杯茶,我還要付銀子?”
似有些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元玉道。
這回換成顏傾一臉不敢置信了。
只見她撥弄算盤的動作頓住,慢慢抬頭瞳孔逐漸放大,顫抖著小手捂住嘴,好似不敢相信般,“難道,你堂堂公主,想吃白食?”
二人就這樣對視著。
一秒。
兩秒。
不敢置信對上不敢置信,終是以元玉嘴角抽搐失敗告終。
她有些挫敗地擺擺手,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罷了罷了,我竟還想著你會好心給我東西,如今想想到底是我太天真。不就是銀子嗎?給你一百兩便是。”
顏傾的演技收放自如,此刻已是遂心滿意,聞言還好心提醒道:“是一百兩黃——金——”
元玉咬牙切齒:“我——知——道——了!”
獲得一筆意外之財?shù)念亙A心情十分不錯,不僅人有精神了,就連遠書拿上來的好酒也毫不心疼地就給元玉倒了滿滿一大杯。
而“大失血”的元玉喝得毫無心理負擔,甚至她還有一種莫名的執(zhí)念,那就是要喝回本。
……
“阿顏,我好像要遇見大麻煩了。”
喝的差不多了,臉上紅暈漸擴的元玉也說明來意了。
元玉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情緒有些低迷,“崢武大賽要在元域舉辦,四方人士會來參加,能者可封官加爵。”
這事啊……
顏傾無聊戳著自己的金算盤,撐頜道:“朝廷納新是正常的事啊,近幾年幾域雖看起來風平浪靜,但誰知道哪天就扯開了,是有必要招納一些武士了。”
而且據(jù)她所知,崢武大賽歷來在各域眼中都極為重要,通常都是在四域輪流舉辦,平域一般不參與。
其中大多是想要拜入朝堂的有志之士來參加,但也有各域皇室中人會來一展拳腳,原因是大賽前五名有機會拜入云城山門下。
云城山,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習武圣地。
顏傾給二人將酒杯斟滿,自己慢悠悠端起一杯輕呡。
沒動那杯酒,元玉眨眨眼睛,眼神里竟多了幾絲復(fù)雜。
“可是,父皇要給我招駙馬。”
“噗——”
話音一落,顏傾剛喝下的酒一口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