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成英看她表情恢復(fù)了生動，氤氳的紅暈，暈開在細雪般的臉上，真真如含苞花蕾一樣，是他最愛看的模樣。可縱是心中柔軟發(fā)燙得如一鍋沸水，也只能捂著獨自翻滾，若不然，只要有一滴濺到她身上，她必定跳開得比他想象的還要遠。

他暗暗嘆口氣，說：“我不過開個玩笑。水涼了吧？我還真有些渴了?！?

于心暖臉上的神色慢慢緩和了下來，盡管心里還是存著些疙瘩，可看他都這樣了，她也不好再任著性子使作。重新把水杯拿起來又過了幾下，等得溫度適合了，才遞了給他。

這情景似曾相識，似乎她生病的時候他也為她這樣做過？只是那時候，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細致周到得多。這么一想著心緒又蔓蔓藤藤似的爬開了。

蔣成英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看氣氛難得的和諧了，也就漸漸穩(wěn)下心來，想著只要她還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那以后一切都好辦。他受這個傷也算值。

看她低著頭在撥弄著指甲，她的指甲剪得很短，干干凈凈的剔透晶瑩，沒有涂任何的附加物。蔣成英最喜歡的就是她這份干凈。她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抬起頭來，看見他目光定在她的手上，窘了下，忙把手放下，收進了外衣口袋里。

她雖然肯乖乖地呆下來，但與他這么相對坐著也挺尷尬的。

幸好這時護士進來了，要給掛藥水打點滴。蔣成英也顧及她感受，知她這么干坐著不自在，看看時間也快到中午了，便讓她出去吃午飯，給他隨便帶點什么回來便行。

結(jié)果她去吃午飯吃了近一個小時，慢蹭蹭回來的時候給他打包帶了個快餐，幾塊錢一個的那種。蔣成英也不“嫌棄”，把她帶回的廉價快餐吃了個精光。

她下午要去補習(xí)中心上課，走的時候還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了床頭柜上。蔣成英看著那杯水，再次覺得，這個傷受得挺值。

蔣成英并沒有在醫(yī)院過夜，他下午打完了藥水之后就叫司機來接他，直接回了家。司機把車開進了院子里，他下了車來，看見院子里還停了幾輛顏色招搖晃眼的車子。蔣成英皺了下眉，進了屋子，大廳里也是一片杯橫盞歪的狼藉。樓上的打牌聲一直傳到樓下來了。

這個蔣素容，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幾歲人了，還這么不安生。

蔣成英也懶得去理她，回了自己房間。江姨進來嘮叨了一陣，他雖然覺得自己并無大礙，但還是順著老人家的意，躺床上去休息了。

到了下午快五點，他估摸著補習(xí)中心這時該下課了，摸出手機來打了于心暖的號碼。這回聽見的不再是“用戶已關(guān)機”的冰冷提示。

聽她接起來了，靜了一陣，蔣成英問她：“下課了？”

她在那邊低低應(yīng)了聲：“是。”

“現(xiàn)在在哪？”

“在車上?！彼f。

蔣成英又跟她說了幾句話，她都有問有答的。雖然聽起來還是有些戒備著的生硬，但至少不再躲他了，這挺好。收了電話，蔣成英才算是真正的穩(wěn)下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