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顓煜雷打不動的滿臉平靜，陶貴人的臉面春色讓我暗自心驚，凝神細聞，空氣中尚有暗香浮動。

看來，她并未聽我勸阻。此物雖不致傷身，卻確有催情的功用，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雖做得隱秘，但這宮里都是人精似的人兒，識得此物的大有人在。

更何況茹妃既然敢闖承歡殿，自然是有備而來。

今日這場風波，怕是不可避免了。

我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將陶貴人頂出來了，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心下暗自祈禱，可不要被波及到才是。

“都起來吧。”顓煜終于叫了起，待我們起身，才看向茹妃，淡淡一句，“茹妃，你可知罪？”

“臣妾惶恐，臣妾死罪！”茹妃口中直稱罪，面上卻無半點惶恐神色，不緊不慢地跪了磕頭道，“但臣妾尚有下情，萬歲爺容稟。”

“噢？是嗎？起來回話。”顓煜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懶懶道，“你倒是說說看，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竟令你在朕招幸嬪妃之時，大鬧承歡殿？”

顓煜做王爺時便是一副閑散模樣，做了皇上后，對六宮嬪妃更是溫言軟語，別說怒言相向，就連責備之話也是甚少的。

“回稟皇上，臣妾今兒晚膳后照例陪太后閑話家常，回來之時路過白玉亭，聽得亭中兩人低聲談論究竟要不要稟報，殺頭之禍云云。”

“臣妾不敢大意，忙命人喚到跟前，卻是儲秀宮中杜答應和她的宮女二人。我見二人神色有異，一審之下，乃知杜答應無意中聽到新晉升霞殿中陶貴人與宮女密謀侍寢之時用藥…”茹妃說道此處，不由得紅了臉頰，咬了咬牙，才又道，“用藥催情之事。”

“含血噴人！”陶貴人身形一聳，打斷了茹妃的話，轉頭看向顓煜，一臉委屈，哽咽道：“皇上，臣妾，臣妾冤枉……”

“愛姬不必急著喊冤。”顓煜微微蹙眉，轉向茹妃，“你接著說下去！”

“是。”茹妃低眉順目繼續說道，“臣妾一聽，驚駭不已，宮中豈容得下這等魅惑萬歲，有損龍體之事？”

“臣妾直奔儲秀宮，命人拿了陶貴人殿里的宮女，狡辯不得之下，宮女小紅這才招供陶貴人給了她一包藥粉叫她藏起來，每次皇上宣召之時方取用一些。”茹妃從廣袖中取出已紙包，躬身雙手呈上，“剩下的都在這里了。”

“茹妃辦事倒是利索，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此事查了個清清楚楚。”顓煜依舊滿臉平靜，連說話的語調都未有半分改變。

茹妃卻早已變了臉色，額上冷汗密密地冒了一層，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事出突然，臣妾來不及稟明太后和太妃兩位娘娘，便私自狹了此事，臣妾死罪！”

“既然查清楚了，怎么不回稟太后和太妃處置？”顓煜并無半點責備的語氣，卻給人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