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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沐晴時光
  • 鳶尾蝶夢
  • 5361字
  • 2012-06-04 11:19:14

還記得那個被燈光籠罩著的夜晚嗎?就像現在的一樣,燈光里飄灑著蒙蒙細雨。我和林嘉,邵煬,芮希四個人坐在操場上的草坪上。那時候我們四個人各自說了自己的夢想是什么。林嘉和邵煬希望將來做一名出色的攝影師,芮希希望自己可以在廣告界創造出奇跡,而我時間突然加快了向前滾動的速度,一切都還沒來得急去挽留有些事就那么不知不覺,悄而無聲的熄滅在夢里的銀光中。我們所一直期待的,都是我們時刻都想努力得到的。可結果是,我們得到的都是我們一直想丟棄的。

這個周末毫無預感的就那么突兀而來了。一大早我就被那該死的鬧鐘吵得死去活來,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把它給活埋了。最后,我還是無可奈何的瞇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由于我的半個魂還游蕩在美麗的夢里,以至于我刷牙時竟把洗面奶當牙膏用。后來我跟芮希說起這件事時,他笑我說,以后接吻都要提前打預防針,以免病毒侵入。

邵煬從學校回到家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出來過。米琪去找了他好幾次都被邵煬隔著門潑了一臉的冷水。當邵煬媽看到這種情景她站在邵煬的門外又是敲又是喊的,完全失去了那副高雅賢淑,賢妻良母的形象。最后,邵煬終于承受不了他媽那句最經典的話“我是你親媽!”

邵煬媽看著他,一臉得意的表情鑲嵌在臉上。又故然慈母心的安慰著邵煬說“南南啊,你別整天為了那個林嘉搞得自己那么悶悶不樂的,今天米琪想回家了,一會兒你送米琪回家吧!”

邵煬瞪了他媽一眼,愁眉苦臉不耐煩的說“她想回去自己不會回去啊,還讓我送她。她早就該走了……”

“Aunt,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沒關系的,我已經給家里的司機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到。”米琪站在邵煬媽旁邊。邵煬媽的臉如同一下子擦了鍋黑,心里那股火氣直沖頭頂。這擺明是邵煬給自己丟了面子。于是嗓門一下子拉扯到二百五十分貝對著邵煬說“你對林嘉就死心吧!人家林嘉讓我告訴你,你這種類型的還配不起人家那種檔次的。”

“媽,你說什么,你是不是去找過林嘉。”邵煬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副急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樣子讓站在旁邊的米琪心里如同被針扎了一下。

“是又怎么樣!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妮子實在是欠管教。好在她父母很明智的做出一個決定就是把她送出國外好好學習……”

………

邵煬媽一直以為當邵煬開門以后她為邵煬所做的將是作為母親最榮耀,也是最成功的事。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在聽到林嘉要走的消息,不顧她的勸說,慌張的沖出去了。

在我接到林嘉的電話,被迫無奈的答應她半個小時后在SPA美容會所見面。我的大腦完全喪失了基本生存的理智。對,我非常的清楚自己在一個月內請了五個全天假,三個半天假。照這樣算來,我似乎還很榮幸的高歌一曲慶祝自己:李筱晴,這個月你不用睡大街了,但是距離喝西北風的日子卻了無數日了!

在我不顧自我形象的“危急”情況下,跟個拼命十三郎似的不要廉恥的往前沖。(曾經為了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我英勇的把林嘉放倒在地上。那動作簡直能進好萊塢拼兩下……)

在我看到林嘉的第一瞬間,我好想抱著她委屈的說,林嘉,我們去足療吧!

我絕對不敢跟林嘉說,對,就是在半個小時前,我把自己腿上那條絲襪含著眼淚心疼的退下來,然后提著腳上的高跟鞋光著腳在大街上一路小跑到SAP美容會所。如果林嘉看到之前那個如此狼狽不堪的我,她會很平靜對著我微笑的說“我認識你嗎,這位小姐?不過你真的很勇敢,你可以去參加赤足馬拉松比賽了………”

可事實是,在我看到林嘉的時候,并不是她一個人站在那里。

沒錯!我面前這位堪稱得上“傾國絕世美女”真的不是林嘉本人。我驚呆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嘴形O到可以塞進兩個核桃那么大。

“李筱晴,你能不能別那么沒出息好不好。”

我晃過神來才看見林嘉頭頂飄忽著黑壓壓的蘑菇云,眼睛瞪得像要吃人。我本能的機械向后退了一大步。”

“呃,不好意思,林嘉,這位是?”

當她以一種非常鄙視我的目光告訴我那是她媽時,我極其渴望林嘉能使勁的掐我兩下。最起碼讓我知道這不是在做夢,這就是傳說中的林嘉她媽,簡直名不虛傳。

“沒想到林伯母本人這么漂亮,以前經常聽林嘉說起你……”

我偷瞄了一眼林嘉,說白了,我現在就是一唐僧,她就是一白骨精,恨不得把我給活吞了。不過我還是很“死皮賴臉”的說了一大堆頗為俗氣但又顯得很有禮貌的開場白。

最后就在進門的時候,林嘉出乎意料的滿足了我之前的愿望。她拿出那張殺手锏的微笑,學著林志玲的娃娃音嬌滴滴的討好著說,“薇薇,你坐在老虎背上拍馬屁,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還真有你的啊!”

接下來就是背著她媽在我身后下毒手,超給力的掐了我三下………

那些快樂的事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完美,一切都最終歸結于那些感動的眼淚和激動的笑聲。就如同林嘉被她媽為她所做的一切從內心里深深的感動著,當然林嘉媽也可能會為今天這個美好的夜晚而感到欣慰,因為她的笑容遠遠要比那張面容好看的多。因為她有一個值得讓她驕傲的女兒,林嘉沒有錯,林嘉的爸爸也沒有錯,當然,我和邵煬也沒有錯。錯的只是時間而已,它讓我們在錯的時間里遇見了對的人,卻無法做出理所當然對的選擇,所以我們只能一錯再錯。

在SAP美容會所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一個不同往日的林嘉。她突然的改變讓我有種錯覺,站在我面前的絕對不是她本人,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天使。看看她完美的身材沒去做模特真的是可惜,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我想區別的大小總不會在脫掉衣服以后才表現的那么明顯吧!可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豐滿的胸,也沒有什么小蠻腰,更沒有林嘉那一頭漂亮的長發,唯一一張臉蛋還算是對得起大眾。

林嘉躺在按摩床上朝旁邊的汪靳看了一眼,她想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對著汪靳說了一句“媽,謝謝你。”

汪靳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微笑的看著林嘉。其實她不是不想說,只是害怕說了以后會忍不住哭出來。當林嘉站在自己面前輕輕的抱著自己的那一刻時,她已經后悔讓林嘉出國了。最后一個晚上了,她多么想就這樣靜靜的陪在自己女兒的身邊,看著她笑。

黑色的夜空被幾顆零星點綴的別有一番風韻,這樣讓人迷戀難以割舍的夜晚卻無法說出挽留。或許你的離開對于你來說是對我的成全,可對于我來說卻是曾經的一切。那些茫然沖動的誤解如同被吞噬在黑暗里的一線微光。

邵煬站在林家別墅的門口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著,臉上凝結著的憔悴與失落匯聚成一道黑色的暗影遮擋著他的半張輪廓。手里緊握著的手機按下撥通鍵后一直傳來的都是毫無溫度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無法接通……”投在冰冷水泥地板上的暗影時不時在風中搖晃著。邵煬抬起頭看著黑色的夜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林嘉,你在哪啊。

從SAP美容會所里出來送林嘉的媽媽走以后,我和林嘉兩個人像極了電影版里的孤魂野鬼,完全喪失了以往完美的淑女形象。我瞇著眼睛看著林嘉很陶醉的說,“林嘉,我現在好幸福啊!”林嘉沒有看我,只是別過臉冷笑了一聲。接著她用超鄙視我的目光看著我說“李筱晴,你不是一般的沒出息,而是非一般的沒出息。我林嘉的臉都讓你一個人丟光了。就說剛才在里面吧,按摩師幫你按摩你尖叫什么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怎么了呢!”

“林嘉,你不知道,那時幸虧我跑的快,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證自己真的會被怎么了。再說你又沒告訴我那個按摩師是男的,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去做那個什么按摩。你現在一說我的心都還在嗓門里懸著呢!”

“李筱晴,不是我打擊你。就你這身板跟個柴火似的哪個男的都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除了芮希那傻小子。所以你就乖乖的把你的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

我和林嘉就這么沒心沒肺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在街上走著。其實當我看到林嘉送和她媽在一起時,我心里真的好嫉妒又好羨慕。我羨慕她有個這么善解人意的好媽媽,而我呢!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什么都要靠竭盡全力的去爭取。等有一天,我也要陪著媽媽去逛百貨商場,給她買衣服,給她做頭發,給她我所能給的一切。我覺得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所以我會對林嘉說,看到你開心,我就會覺得很幸福。可是我忘了,忘了林嘉也會很快的離開我。

當汪靳坐的那輛車被邵煬毫不猶豫的攔在門口時,汪靳并沒有像他媽當初對林嘉那樣當面排斥他的存在。不過她終究還是對邵煬說了謊,她希望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孩可以理解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應該做的事就是不顧一切的保護她。當她知道林嘉為筱晴所做的一切時,她不想再讓林嘉為別人做出犧牲了。畢竟她相信林嘉是在乎邵煬的。

在車停下來的那一刻,邵煬匆忙走上前站在車窗前期待著林嘉的出現。

“你就是邵煬吧,你是來找林嘉的吧!”汪靳滿臉充滿著慈祥的笑容看著邵煬說。

“阿姨,我知道自己錯了。麻煩你能讓我見見林嘉嗎?”

“邵煬,你還是回去吧。林嘉明天就要走了。我不希望她在走之前被任何人打擾。邵煬,你是一個好孩子,我不希望你因為林嘉的離開而放棄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阿姨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還是讓它過去吧!”

邵煬就這樣心灰意冷的離開了林家別墅,如果他知道現在我和林嘉正在一家高級酒店里喝著紅酒聊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不用想我也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想殺的一個人肯定是我。

我坐在地毯上靠在床邊,手里端著的紅酒在林嘉臉前一搖一晃著。林嘉靠在我旁邊,她端起酒杯一口全灌了下去。然后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窗前撩開窗簾回頭看著我帶著滿臉的醉意輕笑著說:“筱晴,你知道我現在站在這里看到了什么嗎?在我眼前的是璀璨奪目的燈光肆意的張揚著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影子徘徊在各個街口角落,這個陪我生長了21年再熟悉不過的城市。讓我卻突然感覺下面的一切對于我來說真的好陌生,似乎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我現在才知道,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我。對,邵煬也不屬于我。你知道嗎,筱晴。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爸爸就經常對我說。他說等我將來長大以后就會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還是無法接受他所給予我的一切。我多么希望他給予我的只是自由就足夠了,可是他不會明白。”

我看著林嘉笑的樣子心里感到莫名的難受,或許在她的笑容下面掩藏著別人無法理解的悲傷與孤獨。我站起身走到她旁邊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根后面軟軟的說著“林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離開這里的。我和邵煬,還有芮希不會讓你離開的,你要相信我。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了,明天就可以去面試。所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一向不和酒打交道的我真的是不堪一擊,話沒說完我就已經靜靜的閉上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晨窗外面被朦朧的煙雨籠罩的如同仙境一般。如果我不是被邵煬打來的N個電話吵醒的話,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當我聽到邵煬在電話里面喊破嗓門問我林嘉在哪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躺在酒店里床上。林嘉呢,我睜大眼睛四處巡視好幾遍,才知道自己被林嘉給出賣了。

枕頭邊上是林嘉留給我的一封信,里面寫的是:

筱晴,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之所以沒有讓你來送我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的眼淚和鼻涕把我的衣服給弄臟了。原諒我在你的酒杯里放了一點點的安眠藥,我知道你會原諒我的。在你的枕頭下面我放了一張銀行卡,里面的錢是先預支給你的。你把那些錢先寄回家里給你媽媽治病用吧,密碼是你的生日。到美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愛你的林嘉。

當我看完這封信時我的整個大腦完全處于死機狀態中,整顆心似乎快要從肚子跳出來了。

“怎么可能,怎么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呢,不是說好今天要陪我去面試的嗎?林嘉,你死哪去了,你給我出來……”

突然手機又響了,是芮希打來的。他和邵煬正在酒店門外等我。

當我和邵煬,芮希趕到機場時。我們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林嘉的身影,不斷的喊著林嘉的名字。

只是希望畫下那一幕幕動感的瞬間。可是現在呢!林嘉為了我將放棄她的夢想,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可恥。

就在我們耗盡所有的力氣將要放棄時,林嘉在那一排排的座位中間站了起來。邵煬不顧一切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林嘉。他當時完全忽略了站在林嘉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他就是林嘉的爸爸,林世賢。

我拉著芮希的手,回頭看著他很嚴肅的說:“芮希,我現在要去做一件很冒險的事情,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他毫不猶豫的說:“筱晴,不管有多冒險,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林世賢看著眼前抱著自己女兒的男孩,他的內心如同一團烈火在肆意的燃燒著。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林嘉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邵煬,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邵煬說:“對不起,邵煬。我該走了。謝謝你來送我。”

邵煬看著眼前這個深愛的女孩,他的心仿佛就在這一刻“咔嚓”全碎了。他的眼里掙扎著滾燙的淚水被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全部都灌進了自己的時間里。他什么也沒說,轉身要走時,芮希沖上前去把他攔了下來。

我毫不畏懼的走到林嘉爸的面前,就在他剛要開口說邵煬時。我一步上前很無禮的打斷了他的話。

“林伯父,您有時間嗎?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說。”

“你就是林嘉說的那個女孩吧!現在見到你本人正好,你明天就來公司上班吧。”林嘉爸看著我和芮希說完后,他轉過頭看了邵煬一眼,然后很嚴肅的說:“小伙子,我希望你能識相點。我不希望因為你而毀掉林嘉的前程。有些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能來送林嘉。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們回去吧。”

林嘉爸說完就帶著林嘉轉身就走了,我看著林嘉回眸一笑的那個瞬間,心里如同被什么東西戳破了一個窟窿,黑色的冷風不斷地向那個窟窿里涌去。

“等一下,林叔叔!您知道林嘉一直以來想要的是什么嗎?”

我撇開芮希的手一個人追過去,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那里面裝的是一個白色的錄音器。

“林叔叔,我為我剛才的冒失跟您說聲對不起。我現在唯一希望的是您能空出幾分鐘的時間把里面的那段錄音聽完,您再決定林嘉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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