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到了御苑，小王爺，賢王，哥哥都在，他們聚在一起閑談什么。小王爺一身寶藍色袍子，哥哥身穿藏青色的袍子，賢王穿的是灰煙色的袍子，三個人看見我齊齊一怔。哥哥上前扶住我的肩，柔聲道：“好端端地怎么穿得這么素凈？”小王爺接口道：“是呢，要同這雪化去似的。賢王抿了抿嘴角笑道：“廣寒仙子，嬌膚勝雪大概如是說了。”

我莞爾，輕輕將昭陽拉到哥哥面前道：“這里好端端還站著一個大美人呢，你們這么說她可要吃味，還不恨死我。”昭陽被我這么一招，微微發窘，哥哥卻認真地看了我兩眼：“玫瑰紫襯公主很好看。”昭陽聽罷羞地低了頭。

正巧有太監牽了馬來，眾人才轉了目光。我毫不猶豫，翻身上了唯一的白馬。賢王笑道：“這可不都成了隱形的。”說著他也翻身上了一匹黑馬。我努努嘴道：“晌午的時候集合，看誰打的獵物多。”說完一揚鞭往馬屁股后面一抽，馬兒吃痛，率先沖了出去。寒風像尖刀一樣刺在我的臉龐，刮得臉生疼，我一只手握住韁繩一只手拿著弓箭，聽到身后“得得”的馬蹄聲也不予理會，只是掃著四周看看有沒有獵物。冬日里其他獵物不多，兔子和鹿還是有的。往里走越來越清靜，枯木積雪，發現獵物很難，我當滿了些速度。突然十幾丈外看得見一只幾乎與雪色一樣的兔子，我往箭筒里抽了一只箭搭上弓，雙手放了韁繩，只是雙腿夾著馬肚子，讓自己不被飛奔的馬摔下來。“咻”一聲，那只箭直直射向兔子，那只兔子奔向走幾下，身后卻是刺眼的鮮紅映著白雪，我策馬過去彎腰拾起了還有些掙扎的兔子。“巾幗不讓須眉，司空將軍家的女兒果然不差。”身后是一臉欽佩的賢王。我挑挑眉看著他道：“你跟著我干什么不去打獵物？”他不答我的話，只是看著我笑：“你騎術很好？”我一時摸不著頭腦便答道：“還好吧。”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天哪！你這便是還好吧！這騎術連男兒都不定及上的。”我不理他跳下馬，牽著馬走在雪地里。賢王亦跳下馬，陪我走在身側。兩人兩馬行走在雪地中，雪積地有些深，踏上去“咯吱”作響，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著，身后留下一串串腳印。我抬頭看了看天，隨意揚著馬鞭，輕輕唱：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

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

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

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哀怨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地方很唐突。賢王問道：“《有狐》這歌很不合時宜，怎么想起了？”我抬頭看看他，菀爾道：“因為不知和四爺說什么好，想打破這份寂靜。”賢王看看我嘴邊依然掛著一抹笑：“四爺？”我用力點點頭鄭重道：“是啊！雖然你讓我直呼你的名字，但是我怕我喊習慣后萬一在什么場合喊出來，要失了身份。”他說：“你想的周全。不過多心必憂。心之憂矣，霏霏你想到底在憂什么呢？”心之憂矣。我在憂什么呢？我茫然看看前方。憂蘇澤夜是否真心？憂父母？憂哥哥？還是憂自己呢？刪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如今看來還是這句正合時宜些。“你很喜歡他嗎？”見我不答話，賢王問道。我“騰”的轉了頭驚詫道：“你怎么知道？”話一出口，又暗暗懊悔不已，臉頰也燙了。我這么說不就承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