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姿與便早早起床，來到復興公園。

周六上午李姿幾個要好的同學和老師許復越好在公園聚會。許復同學生的年齡差距并不大，平時也樂得與這些同學來往，就常常在一起聊天。

一路上李姿與覺得這春天真的來了，路邊的花樹都有了香味，不急不躁的溫柔的沁人心脾，淡雅的味道如果不注意就要被忽視過去。拂過臉龐的也變成了楊柳風，溫暖的讓人的心也一下子變得柔軟了。最妙的是，路邊的樹已經有了一大半的新葉，隨風搖搖晃晃，全然不知自己的綠色多么純凈而吸引人，尤其的同老葉對比起來。到這里，李姿與又為老葉墨綠可惜了，如同人的青春，墨綠色的晚年在外人眼里看來總不若翠綠色的青春讓人喜悅和充滿活力。

走到約定好的望江亭，李姿與就看到唐瀾和張陵君已經在那等著了。

“你遲到了，昨晚是不是又很晚回家？”唐瀾五官方方正正，略微古銅色的臉，讓人覺得此人很剛毅。

“是啊，跟母親說是與你一起去了文學沙龍，我母親沒有問你什么吧？”

“沒有，不過你也不能這么一直對伯母說謊，怕是那一天會被戳穿。我勸你還是跟伯母說清楚。”

“說不清楚，總不能說我去舞廳唱歌。她一定會想做是拋頭露面的行當，這于她就是與妓女無異。”

“我覺得唐瀾說得對，還是早些同伯母說清楚的好。”張陵君的長相與名字全不相符，長得柔柔弱弱，小家碧玉，可是骨子里卻同名字一樣倔強，一旦下定決心誰都勸不動，為人也很豪爽，同李姿與關系要好。

“怎么連你也這么說，你是最開始勸我去的啊。”

“開始勸你去是覺得既可以糊口，又可以不讓你的才華泯滅掉。說到這個我就氣憤，憑什么是你在后臺唱歌，卻讓那個月蘭香站在前面，讓大家以為那么好的聲音都是她的，卻沒有人知道你，你怕是做不成歌星影星了。”

“月蘭香在臺前更容易吸引人，我想是這樣的。況且我也不想拋頭露面，免得傳到母親的耳朵里，回去一定是一通罵。我還是就這樣幫唱，也能賺錢，月蘭香還是個小姑娘，沒什么心計，我也挺喜歡她，讓她成名我倒是沒什么怨言。”

“也就是你這么想，換作是我啊，哪天一定會跑出來戳穿月蘭香，或者唱著唱著停止，看看月蘭香在上面出丑。”張陵君說到這大笑起來。

“大小姐，也就是你這樣啦，要是我這樣豈不是丟了工作。”

“你們再聊什么聊的這么開心？”許復也到了。

“我們再說啊，教李姿與不要去工作了。”張陵君一向心直口快。

“李姿與在工作嗎？這件事情我怎么沒聽說？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李姿與跟唐瀾使了一個顏色，意思是不要讓許老師知道，于是唐瀾馬上打圓場說，“只是給小孩在做家教之類的，沒什么，現在很多同學都這么做的，所以覺得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也就沒有說過，不曉得你不知道。”

“原來如此。昨天遇到一件很妙的事情，我們今天暫且就緩一緩泰戈爾的話題，討論徐志摩怎么樣？”

“我沒意見。”張陵君興奮的舉了右手，與上課一樣，旁邊的人看到都笑了。

“說正題，你們都知道徐志摩的《偶然》吧。”

此話一出，李姿與跟家確定昨晚的人是許復，就是知道了也是更加增了疑心。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次張陵君沒有舉手，一本正經的背誦起來，“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們對這首詩有什么看法？”許復問道。他不知道昨晚聽到這首歌是李姿與唱的，更加不知道就是李姿與自己做了曲子來唱的。

“大概是人生歡愉不過片刻，孤獨寂寥才是長久。”唐瀾說。

“我倒不是這樣認為，徐志摩說得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這是多么浪漫的一種情懷啊。我們在人海之中相遇，然后又離開，這是誰都逃脫不了的宿命，愛情是這樣，同學之間也是這樣。但是我們就要在片刻歡愉之中盡情享受，歡愉過后不后悔不遺憾就好。”

“雖然這首詩讀起來很清麗，形式上也很完美。讀過總覺得有些絕望，雖然燦爛的相遇，又恰好碰撞出火花，實屬不易，也是有緣。但是最后終究沒有將這種燦爛變成平常百姓的幸福，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李姿與說。

許復開口了：“在長長久久的平淡當中，有這么一段刻骨銘心，算是很幸運的了。”

“許復！”許老師聽到有人在背后叫他，就回過頭去，不遠出是杜維恒走過來了，旁邊還有一個打扮的很洋氣的女子。

“維恒，你也來了。”

“禮拜六天氣這么好，不能辜負這大好春色啊！”

許復看了看杜維恒旁邊那位女郎，是他沒有見過的。他于杜維恒一起去英國留學認識的，兩人本來在國外的時候就住在一起，異國他鄉的唯一伙伴，又正好說話投機，遂成知己。那個時候許復就知道杜維恒身邊總是有漂亮的女士在打轉，今天一個，明天換另一個。起初許復還以為她是杜維恒的女朋友，但是杜維恒卻告訴他只是普通朋友，這些人里面還有歌星影星。這樣的時候多了，許復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仍舊有些看不慣杜維恒這樣的做法，身邊總是鶯鶯燕燕圍繞著。

李姿與認出來了杜維恒，他身上有種讓人過目不忘的風度，便更加確定昨天就是眼前這位同許復了。同時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又不禁在想杜維恒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百樂門的老板和財政部長的公子都要敬他三分。不過從他身邊的那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很像是紈绔子弟。李姿與這么想著，也就大量起了杜維恒旁邊那位女子。這位女子圓潤的瓜子臉，笑起來像鄰家的妹妹，濃濃的柳葉眉，顴骨很低，給人友好容易接近的感覺，細一看有些像影后蝴蝶，有種電影明星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