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寶劍

男人都很喜歡武器，我的父親也不列外，而且因位工作和興趣的關系，我的家里有很多的刀劍，其中有父親自己做的，也有買的工藝刀劍，父親最為喜歡的，是自己制作的一把長劍。

我曾經一個人在家沒有事做的時候，就偷偷找出那把劍，抽出來玩一陣子。劍做的很漂亮，很精致，劍鞘是黃銅做的，劍插進劍鞘里合的很嚴密，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為這就是一把黃銅打制練功用的劍呢。那一陣子，電視里正放著武俠片的連續劇，很羨慕那些武藝高強的武林高手，像郭靖楊過什么的，又帥又神氣，都是我們這些小屁孩的偶像。

噓噓，噓噓，樓下又傳來我和小琪的接頭暗號，我放下剛從床底下撈出來的劍，打開陽臺上的窗戶，招呼樓下的小琪：“干嘛？”

“下樓來玩啊，在家呆著干嘛呢？”小琪從小房拐角探出腦袋問我。

“下樓也沒意思啊，你有錢嗎？”我白了小琪一眼，樓下連個人影子也沒有，除了這貨。

“上來吧，給你看樣好東西，放心，就我一個人。”我突然有種炫耀的沖動：這家伙似乎還沒見過我家的這把劍。

“來了！”我給小琪比劃了下抽煙的姿勢，磨磨蹭蹭的這貨一見立馬撒丫子就興奮地往上跑。

“什么好東西？”小琪點上我給他的煙，開始關心我所說的好東西。

“看！”我很拽地亮出藏在身后的劍，得意的對著小琪擺了一個相當酷的姿勢，但接下來小琪的無視讓給我很想有把這貨直接踢死的沖動。

“且！就這爛玩意？”小琪叼著煙從我身邊走過，絲毫沒有多看我一眼，包括我舉在手里的劍。

“我家里隨便拿出一把都比你的好看，而且比你的精致！”小琪躺在我的床上，很不屑的指指我手里的劍繼續刺激我：“你看，什么嘛，這表面上坑坑洼洼的一點都不平，鈍的要死，估計連只雞都砍不死。”

“你~”“你什么你啊，”小琪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起身搶過我手中的劍掂了掂：“就這破玩意還死沉死沉的，還有臉騙我上來，還好東西，好個屁啊！”

“你的好，你拿來我看看啊，”我奪回劍，剛想把劍拔出來，突然一個主意從我的腦袋里冒出來，小琪沒注意小尖角又從我的腦袋上長了出來。

“去我家，我拿給你看。”小琪依舊一副不以為然的德行，又躺回我的床上。

“我不去，你要不拿我就不給你煙抽了。”我從床底下摳出偷老爸的龍泉煙，給自己點上一根，剩下的半盒朝著小琪晃了晃。

“這個~好吧，你等著。”小琪看見我手里的煙，從床上爬起來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走了。

看著小琪一溜小跑的背影，我摸著手里劍一陣子惡笑：你丫的等著吧，讓你詆毀我的‘寶劍’！

小琪的媽媽是個不折不扣的體育愛好者，最喜歡的莫過于早晨去練劍，所以他的家里有好幾把劍，我也見過一次，樣子是挺漂亮，和電視里的樣子很像，又是龍又是鳳的，劍身亮亮的，拎在手里也是相當的有氣勢。但是并不實用，我曾經和老爸探討過這個問題，就是為什么別人的劍不用抹油而你的那把劍為什么要抹油，老爸告訴我哪些是表演或者練功用的，電鍍了不會生銹，但材料是在是很差，連好一點的鐵甚至都算不上，而他的那把是很好的鋼材做的，很硬很鋒利，雖然也很亮但時間長了會生銹。

煙快抽完的時候樓道里響起了小琪的腳步聲，我把門打看，看見小琪正抱著一塊破布包著的東西滿頭大汗的跑上樓梯。靠，用得著這樣嗎？又不是做賊的。

“先給根煙。”小琪進來沒有把他的破布包給我，反而沖我又伸出了手。

我掏出一根煙給了這貨，媽的，不會抽煙癮還這么大，怎么不抽死你。這貨抱著破布包坐在沙發上點著了煙，才小心翼翼的把破布包給我，像是里面包著什么寶貝一樣，汗！

我打開破布包，靠！里面居然是一個布套子，還真當寶了啊。我鄙視的看著小琪又打開了布套子，小琪的寶貝破劍才顯現出來。別說，這工藝表演劍的劍鞘做的還真是不錯，鐵木結合，龍鳳相呈的很養眼，抽出劍來銀光閃閃。但真比起我的來，差遠了，雖說劍鞘做工不是那么好看，但劍本身也是銀光閃閃，而且比起小琪的這把要薄要利，拿在手里分量也輕得多。

“不錯吧，比起你那又重又沉的黃銅疙瘩好多了吧。”小琪叼著煙得意的坐在沙發上搖頭晃腦。

“恩，還真是不錯。”我抽出劍來比劃了兩下，舞的是呼呼有聲。

“你說，這兩把劍哪個結實？”我看著手里的兩把劍問正在瞇著眼睛得意的小琪。

“當然是我的好，”小琪從我手里要過劍來，指著我劍鞘邊上的小裂縫說：“你這都裂了，還結實個屁啊！”

“是嗎？我的劍厚，你的薄，”我壞壞的笑著用很懷疑的眼光看著小琪問：“我怎么覺得我的這把要比你的結實啊。”

“不可能的，就算你的沒裂口，也不過是銅的，我這把是鐵的，銅要比鐵要軟的多，知道不？”小琪不屑的鄙視我的智商和文化水平。

“那咱比比？”我開始引誘這貨，我準備開始讓這家伙知道我的厲害了。

“怎么比？”小琪突然覺得不對勁，但又看不出來哪地方不對，趕忙低頭翻來覆去的看著兩把劍。

“相互砍砍，就和電視上人家比武一樣，怎么樣？很刺激的。”我又遞給小琪一根煙，慫恿小琪。

“這個，不會砍壞吧？”小琪盯著劍還是猶豫不決。

“不會的吧，你的劍那么好，我的是自己做的，砍壞了也沒事，不怪你。”我繼續很有耐心的引誘小琪：“要不咱倆再加個賭注，輸了的給贏了的一盒煙，怎么樣？”

“實在不敢就算了，就當我沒說，且！”我抓過我的那把劍，很鄙視的沖這貨瞥了一眼離開走廊，回到自己的屋子。

“膽小鬼，沒素質，不敢比就說自己的劍好，真沒臉啊，這樣都還站著撒尿，無恥啊。。。。。。”我回到屋里很小聲的用小琪聽得見的聲音嘟囔著，我就不信這貨不上當，要被這樣鄙視都不上當我也就忍了，反正鄙視了那么多，也賺回來了。

“胡胡，比就比，一盒煙，龍泉！”外面傳來小琪似乎有點怒的叫聲，我那個樂啊，這貨終于忍不住了。

“來了，不許反悔，反悔了就賠兩盒紅塔山！”我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抓起劍就大呼小叫的一邊往外跑一邊繼續給小琪下著套，來到走廊，小琪在走廊里抱著劍坐的跟個武林高手一樣，正怒氣沖沖的叼著剛才我給他的煙。

“你怎么這么興奮？”小琪看見我的樣子似乎感覺到了這里面有陰謀，很懷疑很心虛的問我。

“怎么？想反悔，兩盒紅塔山，拿來！”我見小琪畏畏縮縮的樣子向他伸出手，再一次施加壓力，不信你不比！

“那，就砍一下？”“行，一下就好。”“恩。”“嘻嘻，準備！”我那個樂啊，一下，一下你就掛嘍，為你可憐的小劍劍祈禱吧。

“啊呀！這個是。。。。。。”我淫笑著從劍鞘中拔出劍來，小琪的嘴張的跟個破瓢似地，叼著的煙也掉到了地上。

“這個是劍呀，”我順著小琪的話說下去：“來吧，男人說話要算數。”

“不行，你使詐，我不比了。”小琪看著我明晃晃的劍心里相當的虛。

“兩盒紅塔山，拿來！”我再次伸出小爪子：“我又沒有換劍，是你反悔。”

“可剛才你沒有告訴我里面還有劍。”小琪把自己的劍往身后藏，生怕我趁著不注意給他劍上來一下，這貨也不傻，似乎能看出來我的劍要比他的劍鋒利的多。

“別耍賴行不，明明你自己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自己沒看出來怪誰。再說你也沒問我，我為什么要說？你也不用腦子想想，是劍能沒有劍鞘嗎？你還是不是男人？如果你以后蹲著尿尿我也就任了，那兩盒煙我也不要了，順便再給你一盒龍泉也是可以的，就當是對你以后蹲著尿尿的一點補償，不過似乎你好像也用不上，是吧？如果……”我開始用我那三寸不爛之舌徹底展開了攻勢，小琪的額頭明顯冒出了冷汗。

“行了，行了，比比比，再別說了。”小琪終于承受不了了，這時我才發現語言也是很有殺傷力的一種武器。

鐺！一聲金屬交鳴的聲音，我和小琪尤如古戰場決戰的武士一般，兩支劍在空中相遇。

只不過響聲過后，我的臉上充滿陰謀得逞勝利的喜悅，而小琪的臉上是豆大的汗珠和一副中劍后悲痛的表情。

“啊！”小琪看著自己的劍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抓劍的小爪子不主的顫抖。

“你沒事吧，好像沒有看到手啊？”看見這貨變成這樣，我忍住笑把頭探過去看小琪，結果嚇了我一跳：我靠！這貨三指寬的劍身上居然被砍了有一半深的豁口，怪不得變成這副德性。

看著小琪抖成這個樣子，我有點后悔了，以小琪媽媽的脾氣，小琪慘了。媽的，要是知道會砍成這樣，我就少用點力了，看著挺結實的劍，怎么就那么不經砍？啊呀，不知道我的劍怎么樣了，光顧著捉弄小琪，忘了自己的劍了。低頭看看自己的劍，懸起的心放了下來，不得不佩服老爸的手藝。雖然也有個米粒大的缺口，但不是很明顯，估計老爸不仔細看不出來。

“這個，不好意思啊，你不是說你的劍很結實嘛，所以用力大了一點，那個，你抽根煙吧。”我很不好意思的給定格的小琪嘴里塞進一根煙，很小心的拿下他手中的劍。

“咋辦啊？”小琪咧開的嘴終于再次發出了聲響，雖然很糝人，但證明這貨還是正常的。

“沒事沒事，愁也沒用，這樣子咱也修不好的。頂多挨頓打，你皮糙肉厚，死不了人的……”我給他點上煙，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

“我說不砍的，都怪你，我死定了。”小琪抽著煙埋怨我。

“但，這個，我又沒有逼你是吧，如果你再堅持一下我也就不會比了，你說對吧？所以……”我口沫橫飛的開脫自己的責任，突然看到小琪殺人的眼神，于是很有眼色的改口：“當然我也是有很大的原因滴，所以我給你一盒龍泉好吧？”

我從電視柜下找出老爸的煙，數了數，一邊掏煙一邊罵自己：我咋就心這么好呢？我咋就這么善良呢？我咋就這么賤呢？

“給，”我把煙遞給小琪，很嚴肅很悲痛的說：“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偷給你的，你晚上屁股疼的時候抽兩根，省著點啊。”

小琪接過煙，面無表情的看看我，扔掉手中的煙屁，低頭往破劍上套布套子，然后又包那層破布，很慢，很慢，相當的慢。

“走了。”小琪面色凝重的看著我，吐出相當簡潔卻又能充分表達自己想法的詞語。

“保重！”我也很沉重很簡短地表達了我的心意，我似乎已經看到這貨回家后的悲慘結局。

小琪抱著破布包的身影走的相當蹣跚。

真可憐啊，我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