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眼鏡主任
- 撿來的愛也珍貴
- 松針111
- 3400字
- 2012-03-12 15:20:36
小芬爸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只手叉在腰里,翹起下巴,緊鎖雙眉,朝小芬和志強說:“進來兩個叫花子,手里拿著要飯的缽!”小芬媽媽則惡狠狠地罵:“又是上次來的那個酒鬼,還不馬上把他轟出去!”小芬爸爸像是奉了圣旨,沖上來指著志強的鼻子罵:“流氓,痞子,滾!”小芬大聲說:“他是我請來的客!”志強鎮定地說:“我不是酒鬼、流氓、痞子,我是小芬的同事和朋友。”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坐在沙發上向志強點頭,滿面笑容地對志強說:“哦,小芬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請坐,這邊坐!”志強看了小芬一眼,小芬說:“坐就坐!”小芬把缽子放在墻角柜面上,志強也把缽子放在柜面上。小芬在長沙發上坐下,拍拍旁邊的空位,對志強說:“坐吧。”志強跟她并排坐在了一起。
坐下后,志強看見面前茶幾上有兩個十分漂亮的紙盒,一個很長,另一個很小;看得出,紙盒己經拆開過,但是志強看不見里面裝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志強心里明白,這是“眼鏡”帶來送給小芬父母的見面禮。
小芬爸爸靠在沙發上,指著“眼鏡”面前的杯子,笑著對他說,“喝茶,”眼睛不朝志強看。小芬媽媽起身去拿熱水瓶,笑著對“眼鏡”說,“茶涼了,我給你兌點熱水,”把他的杯子兌滿水,卻不給志強泡茶。小芬看不下去了,取來熱水瓶和杯子,在志強面前的茶幾上,泡了一杯茶,對志強說:“你也喝茶。”“眼鏡”從口袋里掏出一盒“555”牌的香煙,遞到志強跟前,說:“請抽煙。”志強擺了擺手,說:“我不抽煙的,謝謝。”小芬媽媽鼻子里哼了一聲。
“眼鏡”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點著了,深吸一口,吐出長長的一道白煙,然后笑對志強說:“你們是同事,那么你也是歌舞團的咯?是唱歌的,還是跳舞的?”志強說:“我的主要工作是器樂伴奏。”“眼鏡”說:“工作多少年了?工資不高吧?”志強說:“五、六年了,一、兩千塊。”“眼鏡”說:“太少了。在我們公司,一個普通文員,工資也有四、五千。”志強感到驚奇,問:“您是干哪一行的?”“眼鏡”說:“我爸爸是深圳‘大宇建筑’的董事長,我是他辦公室的主任。”小芬媽媽本來是不屑搭理志強的,這時卻用譏諷的口氣對志強說:“你如果想到他那個公司去工作的話,傅主任可以給你安排一下。”志強感覺到自己在談話中表現很被動,處于下風。他對“眼鏡”說:“傅主任的建筑公司需要提琴手嗎?”傅主任微笑著說:“我可以安排你到酒吧管事,我們公司有自己的酒吧。”志強問他:“是那種燈紅酒綠,輕歌曼舞的酒吧嗎?”傅主任得意地說:“邊喝酒邊享受歌舞,很高級的,在你們這里,目前很少有幾家酒吧或酒店能跟它相比。”志強問:“傅主任經常在那里消磨時光嗎?”傅主任似乎有所警覺,說:“我只在工作之余在那里放松一下。”志強又問:“傅主任平時愛跳哪一種舞?”傅主任答:“華爾茲,倫巴,探戈,恰恰,都來。”志強說:“聽說深圳那邊現在很開放,什么都跟香港學。你們那個酒吧有舞女和歌女嗎?”傅主任說:“怎么會沒有呢?”志強說:“她們的收入一定很多吧?”傅主任說:“最少的,保底工資2千,加上額外收入,有5、6千;搞得好的,光是額外收入就有1萬多;這額外收入是不經過柜臺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們的實際收入到底是多少,以上數字是我估計的。有人告訴過我,潘美玲,就是我那個酒吧的最紅的舞女,‘鶯鶯’,實際收入超過5萬。她們一般只搞到30幾歲就要退下來,我們再換上一些年輕的。”小芬媽媽插嘴問:“你說的是月收入還是年收入?”傅主任“嘿嘿”了兩聲,說:“一直都在說月收入啊,誰給您說年收入了?”志強問:“傅主任這次來××,是不是準備物色幾個年輕漂亮的妹子帶回去?”傅主任像是吃什么東西時被噎住了,不說話,臉色難看。志強想:“我不過是為了改變被動局面,多問了他幾句,他現在的反應,就像是被人揭穿了老底似的。他不會真的是來這里招聘舞女和歌女的吧?如果真是這樣,小芬就要提防著點了。”小芬的爸爸說:“小傅是公司辦公室主任,不會親自管這種事,是吧?”小傅主任急忙說,“是,是!”又瞟了小芬和志強一眼。
小芬媽媽看了一下腕表,對小芬爸爸說:“3點多了,家里沒有什么菜。”小芬爸爸走到墻角木柜跟前,仔細看了一下志強和小芬帶來的缽子,說:“是腳魚缽子和鱔魚缽子。”小芬媽媽哼了一聲,伸手打開面前茶幾上的紙盒,取出里面的東西翻來復去地看。從小紙盒里取出的,是一條墜著顆鉆石的金項鏈,從長紙盒里取出的,是一根做工考究的手杖,珠光寶氣。志強心里明白,小芬媽媽故意把這些珍貴禮物拿出來擺弄,是存心要把他和小芬帶來的缽子比下去,是在羞辱他。傅主任說:“做飯很麻煩的,我請你們到飯店去吃。”小芬的爸爸媽媽講客氣:“你是客,怎么能讓你做東!”“不能讓你破費!”傅主任笑著說:“沒關系的啦,小意思!”小芬的媽媽對小芬說:“你現在就把你的同事送走,我們要出去吃飯了。”志強站起來,很有禮貌地說:“我還有事,告辭。小芬妹妹也不必送了。”小芬站起來,說:“哪能不送!”小芬的爸爸媽媽站起來,對小芬說:“你想趁機溜?”“你不準出門!”傅主任也站起來了,說:“我也請小芬的同事吃飯。”志強對傅主任說,“謝謝你的盛情,但我不能從命!”說完,拉開門走了。志強剛出門,就聽見從他身后傳來小芬的喊叫聲,但志強只聽清開頭的兩個字:“強哥……”
志強走在街上,想:“我這是第二次被裴家趕出門了,看來,小芬的爸爸媽媽是鐵了心拒絕我了!我還要繼續跟小芬來往嗎?盡管我跟她交往的時間不長,但我卻已經愛上她了!她本來是很愛我的,但是現在情況變了,在我們之間突然插進來一個很有錢的第三者。小芬多了一種選擇,她會怎樣地擇優錄取?我會第三次被女孩子踢嗎?”
志強回到家時,爸爸媽媽和奶奶正在客廳里圍著桌子吃晚飯。志強打了個招呼,“我回來了,”就去廚房拿自己的碗筷。爸爸問志強:“你們沒有到外面吃晚飯?”志強回答:“我們兩個去了小芬家,我卻被小芬的爸爸媽媽趕出來了。”媽媽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來,來,坐下說,說詳細點。”志強把他和小芬端著兩個缽子到了小芬家,看到小芬的爸爸媽媽正與一個從深圳來的客人談話,及以后發生的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述說了一遍。爸媽和奶奶三個分別向志強提了一些問題,志強都如實作了回答。志強這時很想聽聽“老姜”們的看法和判斷。奶奶嚴肅地說:“小芬對你是真心的,但是她爸爸媽媽做得很絕,以后恐怕再難見面。”爸爸說:“那個從深圳來的、戴眼鏡的年輕人,身份很可疑,什么他爸爸是深圳大宇建筑公司董事長、他本人是辦公室主任這些話,要打折扣聽。都是他一個人說的,誰去核實了?我從他所說的話推測,他是酒吧或舞廳管事的,甚至連這都不是,有可能純粹是個騙子。最近的報紙和電視報道過許多發生在各地的與此類似的事情。”奶奶說:“他可能是個‘愛情騙子’,名義上是談戀愛,實際上是騙色騙財。小芬有危險了。可是,他送那么貴重的禮物給小芬的爸爸媽媽,這就有點奇怪了,一般來說,行騙的不會下那么大的本錢。”爸爸說:“那些東西也有可能是假的,項鏈可能只是鍍金的,所謂鉆石可能只是塊玻璃,手杖上的珍珠美玉都可以仿造、以假亂真的。”媽媽說:“你說你剛出門時聽見小芬在屋里喊,卻又不見她出來?可能這時她遭到了她父母阻攔甚至扭打!”媽媽的話提醒了志強,志強放下碗筷就要往外跑!爸爸怒斥:“站住!你沖什么動、你!你媽媽只是猜想而已,我不認為小芬的爸爸會當著客人的面打小芬!”志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說:“我只是怕小芬上當受騙。”爸爸說:“小芬的爸爸是商業局書記,他們怎么會輕易上當受騙?”志強說:“她爸爸媽媽文化水平都不高,再說了,她媽媽好像有點財迷心竅,她爸爸對她媽媽又是百依百順。”媽媽說:“別人的家務事,你不好干涉的。你現在算她家的什么人?究竟后來怎么了,你明天去團里,問一下小芬,不就知道了?”奶奶說:“你媽媽說得有道理。大家都不要說這事了,吃飯吃飯,飯菜都涼了!吃飯時生氣,最傷身體了!”
晚上志強躺在床上,仔仔細細地回憶下午他在小芬家的遭遇。志強特別對那個眼鏡主任所說的話作了分析,越來越相信: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闊少爺或者辦公室主任,而是打著戀愛的幌子,想通過小芬,打入歌舞團,騙走幾個能歌善舞的女孩子!
第二天一早,志強就回了歌舞團,盡管他可以以‘在家招顧奶奶’為理由繼續待在家里幾天。可是,這天,小芬沒有來上班。
志強想:“小芬今天不來,明天來;明天不來,后天來;終有一天她會來!她不怕因長期曠工被團里開除嗎?”
可是,志強等了小芬三天,都沒有見到小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