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直講得口干舌燥，那寧才驚覺自己讓他講了太長時間了。她連忙從百川手掌抽出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續上一杯茶水。

百川連連起身，口里說著“不敢”，但臉上的甜蜜，卻瞞不過那寧的眼睛。那寧悄笑著，說：

“飛揚，要是我們以后能天天這樣在一起談天說地，吟詩作對，閑話家常。講到累了，我就給你斟一杯香茗，那該多好啊！”

“寧，這種生活我最近天天在盼望，可是，眼下我只是一介窮書生，我不敢奢望啊。”

說到這里，百川才想起兩人身份與地位的懸殊。

那寧聽到百川如此說，心里也突然很沮喪。

“百川，都怪我，要是我幾個月前沒有失去記憶，那天在山上，當父親問我對展家二少爺的意見時，我就不會說那句‘一切但憑父親作主’的話了。現在怎么辦呀，展家已經到我們府上提親了，我父親已經應允，而且下個月初九就要——”

那寧說到這里，停住了。但百川已經明白了那寧的意思，一時臉色大變。

“原來那天那個少爺竟然是展家的二少爺，這展家在長安可是名門望族，據說祖上還曾跟皇宮打過交道。想我一個家道中落的貧困書生，怎能和他相提并論呀！”

“飛揚，自從上次在山道上遇見了你，我現在怎么看那個展二公子都覺得討厭，我不想嫁給他，真的不想，我的心中，現在，只有你。”

事情緊急，那寧也不顧女兒家的嬌羞了，索性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寧——”

百川感動至極，他再次握住那雙蔥白似的手，那寧任由他握著，滿面緋紅。

“陸郎，我們倆私奔吧。”

那寧突發奇想。

“私奔？”

“對，我們今天回去后就收拾一下，后天動身，只要離了長安城，我們隨便找處安靜的地方住下，你仍舊用功讀書，專等來年殿試。只要你來年高中，得個一官半職的，那時候再去我們家求親，我父親或者會同意也說不定。”

“可是，我家里還有年邁的母親，你家里也只有你這么一個獨生女兒，我們這樣，合適嗎？”

百川有些猶豫不決。

那寧想想百川的話也有道理，一時也失去了主張。

一時之間，兩人竟淚眼相對。

半晌，百川替那寧擦去滿臉的淚珠，笑著說：

“寧，為了你，我愿意去努力試一試。”

“試什么？私奔？”

“不，我明天就到你們府上求親，不要媒婆，親自登門，我相信精誠所致，金石為開。”

“你是說你自己去向我父親、母親求親，請他們同意我們倆成親？”

那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百川看著那寧滿面驚異的樣子，沉著地對她點點頭。看樣子，這個想法他已經考慮很久了。

“可是，萬一我父親他——”

那寧沒有說出來，她害怕打擊百川的積極性。

“在今日未見你之前，我就曾無數次地這樣想過，當今天我們見面后，我就更加想去試試，因為，寧，你值得我這樣去做，哪怕你父親將我像叫花子一樣的趕出門，我也不會在乎。”

“陸郎，你——”

那寧突然心疼極了，不由得伏在百川的肩上，感動得擦拭著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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