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那寧用過早餐，收拾停當，小紅再次拿出一套男子服飾替她換過，這才悄悄地將她送至后門處。

后門平日只有一個老頭子守門，在小紅和那寧去之前，他早已被小翠支到一邊了，因此順利出府。

離后門不遠處，阿福正等在那兒，看見那寧出來了，兩人交換一下眼神，那寧在前面走，阿福悄悄尾隨，待走到二條街外，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阿福看看左右并無熟識之人，這才上前一步，跟那寧搭話。

“少爺，前面就是咱們要去的茶樓。”

阿福指著街對面的一家茶樓對那寧說。

那寧手拿一把折扇，頭戴秀才帽，身穿長袍馬褂，活脫脫一個俊俏的少年公子。她聽到阿福猛然叫她少爺，差點兒沒有反應過來，但只有一會兒功夫，她便馬上適應了角色的轉換。

“阿福，你在前面給本少爺帶路。”

她學著男人的口吻吩咐著。

阿福便答應“是”，便上前一步引路，心里暗暗驚異：

“這小姐扮成男裝后，竟絲毫沒有女兒之態。”

緩緩上到二樓雅間，推開門，那個這些天令那寧魂牽夢繞的身影正面窗而立。聽到推門聲，他很快的轉過身，臉上掛著幸福無比的笑容。

“飛揚——”

那寧輕聲叫著。

百川一時有些不適應，從前，她總是叫他陸大哥。但很快他又明白過來，那時候他們兩人是以男人和男人的交往來稱呼的，而此時，他們則是以有情人的身份前來相聚的，這稱呼當然就不一樣了。

想到此，百川的臉上有點兒發燒。他在心里練了千百遍的那個稱呼，這會兒也從他嘴里脫口而出：

“寧——”

阿福看見兩人濃情蜜意的樣子，早已悄悄退下，走至門口探聽動靜。

此時，房間里只剩了他們兩人，百川急不可待地迎上來抓住那寧的纖纖小手，雙目仔細凝視：

“寧，我以前真傻，竟沒有識破你的女兒身。”

“飛揚，是不是我長得不像個女孩兒，所以你——”

“不，寧，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是為兄，不，是飛揚眼拙，以至于錯過了許多時日。”

百川不待那寧說完便搶先說著。他拉著那寧的手在桌邊坐下，仍然舍不得放開。

“寧，今天讓我放肆一次，一直握著你的手，好不好？”

百川生怕唐突，開口懇求著。

那寧微微低頭，但笑不語。百川便知她已應允，心下更覺高興。

二人一邊品著桌上的香茗，一邊訴說著這幾個月來的相思，其實，主要是百川在說，而那寧，就一直那樣靜靜地聽著。她反復讓百川講著他們從前在一起是如何地吟詩作對。百川知那寧已失卻記憶，便不厭其煩地給她一遍遍講述。

直到這時，那寧才對自己和百川之間的交往有了比較細致的了解。在此之前，她只是聽阿福大致講述過。但他只是個下人，而且講述的多半都是那寧出事之前在他耳邊偶然念叨的那些，相比于今天聽百川講述的，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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