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光微漾，徐徐涼風，帶著不知名夜草上的晨露，寒鳥崢崢，愈發一副晚秋晨曦的景象。

這一夜，不知名的夢魘，讓人睡的真不如不睡。

當然，倒不是針對所有人。

賀子規看了一眼還在和周公私會的賀翔，接起電話。

“喂？”

“老板，昨天，晚上，人，打起來了，夏小姐她，她不知道哪里去了！”

‘啪——’

賀翔一下子被這聲突兀且滿含驚怒的聲響嚇醒，自然，這滿含驚怒自然是他自己腦補的，迷糊里聽得賀子規接了電話，第六感里就知道定然叫他不得安生了。

果然——

看著滿臉驚懼的護士妹妹，本著紳士的哪怕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好男人品質，賀翔咧嘴一笑，“人有三急，倒是嚇到了這位漂亮的小姐了，我真心為我的朋友感到抱歉。”

“沒事沒事。”緩過神來的小護士很好說話，立馬換上了職業的笑容，“我還以為是什么急事呢！對了，院長讓我來通知一下這位病人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剩下的費用總共是——

尼瑪！！！！

賀翔一臉便秘狀看向賀子規沖出去的方向。

話說，記得錢包似乎放在了外套上面……

呃，似乎記得怕湯糖冷就給她披上了……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誰也不相信，這個冬天會變得那般難熬。

就像那么多人在冬后不可置信般度過。

時光匆匆。

那每一秒卻依舊數著度過。

似乎，也許，不存在這樣的道理。

不是擁有了，失去了，時光就會繾綣留情。

漫長的人生路，到底是一個人走。

還是，終究失去了她。

冬日很快就來了……

當然，是對于某些人來說，所以，這個冬日也很快就接近了尾聲，年，將近。

年，又是年，哈爾濱，還能尋見要見的人么？！

還是說，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這個年，和以往的年，沒有什么不同。

可怎么會有這樣的夢，真實到他都覺得此生無憾了。

或許說，若真是夢，自己又怎么會忍心醒來？

……

到底，不是夢了。

她的眉眼，在眼里愈發的清晰起來，明明，和那時候的還是有些不同的。

現在，她，還會怎樣度過這個年呢？

是自由自在，愛過不過，還是……

身不由己？？！！

賀子規的筆陡然滑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濺了一地的墨。

霎時，淡香悠然。

賀翔開門，看了一地狼藉，靜默了片刻。

暗光里，他幾乎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偏生，他是知道的。

他渾然沒有收斂的驚慌，在不經意的時候讓世界變得真空。

在那次之后，沒有了夏沙這個人。

一切似乎沒有變過，像是回到了從前。

但是又好像是變了。

誰都說不上變了什么……

本來，少了一個人，總會改變一些什么的。

……

比如？

要些什么比如？一點一滴，足夠讓人渾然不自在了。

“賀子規，你夠了。”賀翔將一摞摞的資料一下子丟到辦公桌上，一個慣性，摔在了地上，散了一地。

門外的秘書嚇得噤了聲，這樣的口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似乎聽說是賀總和賀總監為了湯糖小姐鬧翻了呢！

不過湯糖小姐不是喜歡賀總的么？

啊啊，還聽說了是賀總不要湯糖小姐，賀總監鬧起來了呢！

……

門外議論云云，誰都在意門內的事實。

哪怕如此。

門內依舊云淡風輕。

賀子規到底是個沉穩的人，他很快就平復了胸口翻涌的驚懼，只是雙手依然緊攥著，蒼白的手指恨不得攥出青筋來。

“你還在說什么風涼話。”良久，賀子規淡淡抬起頭，平靜的眸子里像是古今無波。

似乎，再沒有什么外物驚動得了他深邃的眸子了。

果然，外表都是要騙人的！

“有時間在發這些無聊的脾氣，可以看很多文件了。”說完，他一點也不介意地俯身拾起地上的文件，打開就要繼續閱讀下去。

賀翔一時間被氣得沒了辦法，直直站在那里瞪著一副無事人模樣的賀子規。

皇上不急，太監急個屁啊！

我呸！誰是太監了。

“……”

……

“這是什么？”賀子規看見一封類似郵件一般的黑色硬紙包裝，沒有發件地址，最近也好像沒有什么郵件要收的……

正想先丟一邊再說，在門口要離開的賀翔一下子回過身來，瞪大著火熱的眼看著他，眼里透著猥瑣一般的精光。

“我知道咯，送件人說是你的初戀情人哦哦！！”說著一下子忘記自己似乎有些生氣的狀態，很三八地湊到賀子規身邊，想要看看那封郵件的內容。

賀子規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份黑色郵件，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縮。

看著面色陡然發白的賀子規，賀翔有些發懵，這是什么情況？？初戀情人找上門，至于緊張成這個樣子么？？？？

還是說，他的初戀情人就是那個啥啊？？！！

呃——

好吧，賀翔很鄙夷地看著這個只談過一次戀愛的小單蠢，哪怕很想很想大聲嘲笑一下這娃，但想了想，還是很有人性地轉身離開。

臨出門，看到門那邊，依舊怔怔似乎不敢肆意妄為的賀子規。

他這樣的一個人，何必要卑微如此呢？

也只有這樣的時刻，他的世界不允許其他任何人的存在。